Part 1 莫洛克的信徒 Chapter 8 又一个嫌疑人(第4/6页)

我早该料到这句话会把丽塔推到泪海里。果然,我刚一说完,她就嘴唇颤抖,脸上的怒气一扫而光,泪水奔涌而下。

“好吧,”她啜泣着,“请你……我刚跟他们谈过了。”她大声抽泣着,急急地冲出了房间。

我由得丽塔戏剧性地退了场,又停了一下,才走回沙发前面,看着我的两个小坏蛋。“好了,”我说,“我们理解,我们保证,我们会耐心等待,那这是怎么了?”

“你太慢了,”阿斯特说,“我们除了这次什么也没干。而且,你也不是总对的,所以我们觉得我们不应该再等了。”

“我准备好了。”科迪说。

“真的吗?”我说,“那我猜你们的妈妈一定是世上最厉害的侦探,因为尽管你们准备好了,她还是把你们逮住了。”

“德克斯特啊!”阿斯特哼哼唧唧地说。

“不,阿斯特,你别插嘴,让我说一分钟。”我用我最严肃的表情对着她,她好像还想说什么,可是接下来奇迹发生了,阿斯特改变了主意,闭上了嘴。

“好吧,”我说,“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们必须按我的方法来。你们不必认为我永远正确。”阿斯特嘟囔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可你们必须听我的,按我说的做。不然我不会再帮你们了,你们也会以进监狱收场,没别的下场,明白吗?”

他们可能不知道该拿我的这种新语气和角色怎么办才好。我不再是玩伴德克斯特,而是摇身一变成了法官德克斯特,他们以前从没见过的。他们互相犹豫地看看,我便加重了语气。

“你们被逮住了,”我说,“被逮住了会怎么样?”

“罚站?”科迪没把握地说。

“啊哈,”我说,“要是你们三十岁了呢?”

阿斯特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说不出话来了,科迪则已经用光了他的两个字配额。他们互相看着,然后都低下头看着脚尖。

“我妹妹,德博拉警官,还有我,一天到晚都在捉干了这类事情的人,”我说,“一旦让我们逮到了,他们就得进监狱。”我朝阿斯特笑笑,“那是对成年人的罚站,不过比罚站厉害多了。你会待在一个小房间里,面积跟你的厕所一样大。门被锁着,不管白天黑夜,小便要对着地上的一个小孔,吃的是发霉的白菜,周围有好多老鼠和蟑螂。”

“我们知道监狱是什么,德克斯特。”她说。

“真的吗?那为什么你们还急着要往那儿去?”我说。

“你知道什么是老火花吗?”

阿斯特又低头看看脚尖。科迪则一直没有抬头。

“老火花是电椅。如果他们逮住了你,他们会把你绑上老火花,在你的头上缠上电线,把你烤得跟培根似的。听上去好玩吗?”

他们摇摇头。

“所以首先要学习的就是不要被逮住,”我说,“记得食人鱼吗?”他们点头,“它们看上去太凶恶,所以人家一看就知道它们很危险。”

“可是德克斯特,我们看上去不凶。”阿斯特说。

“嗯,你们看上去是不凶,”我说,“而且你们不要让自己看上去很凶。我们应该做正常人,而不是食人鱼。同样道理,你们要装成另一副样子。因为当有事情发生时,人们首先要找的就是凶恶的人。你们得让自己看上去很乖、很可爱、很正常。”

“我能化妆吗?”阿斯特问。

“等你长大了吧。”我说。

“你说我们每时每刻都得这样!”她说。

“我的确是说每时每刻。”我说,“你们这次被逮住了,是因为你们擅自行动,又不懂得自己在干什么,因为你们不听我的话。”

我想这场折磨已经差不多够长了,于是在沙发上坐下,坐在他俩中间。“不要在没有我在场的情况下再做任何事,明白吗?你们这次答应了我,得说话算话。”

他们慢慢抬起头看着我,然后点点头。“我们保证。”阿斯特轻轻说。科迪用更小的声音说:“保证。”

“那好吧。”我说。我握起他俩的手,我们的手严肃地握在一起。

“好,”我说,“现在我们去跟你们的妈妈道歉。”他们俩一跃而起,心花怒放地庆祝这场讨厌的折磨终于过去。我跟着他们出了房间,对自己的表现近乎满意,像我曾经对自己觉得的那样。

也许为人之父终归还是有点儿意义的。

等我们三个在丽塔面前站住时,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丽塔,”我静静地说,“我想我能把这事儿在出格之前处理好。”

“你没明白吗,这事儿已经出格了。”她说,停下来大大哽咽了一下。

“我有个主意,”我说,“我想让你明天带他们来我工作的地方,一放学就来。”

“可是那不是……不就是因为……”

“你看过一个叫《以身试法》的电视节目吗?”我说。

她看了我一会儿,抽搭了一下,又转头看着两个孩子。

于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半,科迪和阿斯特轮流看着法医实验室的显微镜。“那是头发?”阿斯特问。

“对。”我说。

“看着太恶心了!”

“人体的大部分都很恶心,尤其是从显微镜下看的话,”我告诉她,“看看头发旁边是什么。”

一片静默,直到科迪猛地拽了阿斯特一下,她把他搡到一边说道:“科迪,别推我!”

“你们看到了什么?”我问。

“它们看上去不一样。”她说。

“它们是不一样,”我说,“第一根是你的,第二根是我的。”

她继续看了一会儿,然后从目镜上抬起头。“能看出来,”她说,“它们真的不一样。”

“还有更好玩儿的,”我告诉她,“科迪,把你的鞋给我。”

科迪非常配合地坐到地板上,脱下了左脚上的运动鞋。我接过来,伸出一只手。“过来。”我说。我拉着他站起来,他跟着我,用单脚跳着来到最近的桌子旁。我把他抱起来放到椅子上,举起鞋给他看鞋底。“你的鞋,”我说,“干净还是脏?”他仔细看看。“干净。”他说道。

“你是这么想的哈,”我说,“看这个。”我拿起一个小镊子,从鞋底纹路之间夹了几乎看不见的一小块脏东西,放在一个培养皿里。我从脏东西上取下更小的一块放在载玻片上,再放到显微镜下。阿斯特立刻挤过来看,可科迪飞快地跳了过来。“该我了,”他说,“我的鞋。”阿斯特看看我,我点点头。

“是他的鞋,”我说,“他看完你看。”她显然接受了这个安排,退到后面,让科迪爬上凳子。我看着目镜,调校好焦点,发现我所看到的正是我想要的。“啊哈,”我说,并退后一步,“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年轻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