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莫洛克的信徒 Chapter 8 又一个嫌疑人(第2/6页)

“只是附体部分。”我说。

“哈,”她说,好似她更不赞成了,“为什么?”

智者肯定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当别的招儿不好使时,说真话。这听上去是如此像真理,我相信肯定不是我第一个想到的,而且这看起来是我唯一能做的,于是我孤注一掷。

“我想,”我说,“我想我曾经被附体过,前一阵儿。”

“哈。”她说,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耸耸肩。“可能吧,”她终于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嗯……有这种感觉。有种东西在我身体内部,也许是……注视着我?”

她朝地板上吐了口唾沫,对这么个体面的女性来说,这真是个强烈的表示。她摇着头。“你们这些白人,”她说,“你们偷我们的东西,把我们弄到这儿来,把什么都夺走了。等我们从一无所有中做出了点儿东西,你们也想占上一份。哈。”她朝我摇着手指,好像一个面对着差学生的二年级老师。“你听着,白人。如果鬼进入了你,你会知道。这不是演电影,而是一份大福气,而且,”她恶狠狠地笑着,“这事儿不会发生在白人身上。”

“啊,可是……”我说。

“没可是,”她说道,“除非你自己愿意,除非你恳求它的降临,不然它才不会来。”

“可是我愿意。”我说。

“哈,”她说,“从来不会到你这儿来的,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她说完就转身走了,穿过珠帘朝店铺后面走去。

我觉得没必要等她回心转意,看上去没可能——而且看上去伏都教不能解释黑夜行者的事儿。她说只有求,才会得,还说那是一个大福气。至少这回答案不同了,尽管我不记得我曾恳求过黑夜行者的来临,他只是一直都在。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在店铺外面的马路牙子上停下来,闭上双眼。“请回来吧。”我说道。

什么也没有发生。我钻进汽车,开回去上班。

多有趣的选择,观察者想。伏都教。这想法自然有其逻辑性,他没法儿否认这个。但真正有趣的是它表现出来的对方的想法。他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走,而且已经非常接近了。

等对方的下一个线索冒出来之后,他会更接近真相。这孩子被吓坏了,差点儿就溜掉了。但他毕竟没有溜走。他一直很有贡献,现在就快要马到成功,获取他那黑色的奖赏了。

跟其他人一样。

我还没在椅子上坐稳,德博拉就进了我的小工作间,坐在我桌子对面的折叠椅上。

“库尔特·瓦格纳失踪了。”她说。

我等她说下去,可她停住了嘴。我只好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我说。

“从星期六开始就没人再看到他了,”她说,“他的室友说他最后一次回来时神色异常,可又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换了鞋就走了,就这样。”她犹豫着,然后加了一句:“他留下了他的背包。”

我承认听到这里我振作了一点儿。“里面有什么?”我问。

“有血迹,”她说,好像在承认自己拿了最后一块饼干,“它跟塔米·康纳的血液相符。”

“噢,那么,”我说,这时候不该挑刺儿说她另外找了人来做血样分析,“这线索真不错。”

“是啊,”她说道,“是他。肯定是他。他杀了塔米,取了她的头,放在他的背包里,然后做掉了曼尼·波尔克。”

“看上去很像是这样,”我说,“真可惜,我都习惯自己有罪的感觉了。”

“这简直说不通,”德博拉抱怨说,“这孩子是个好学生,参加了游泳队,家庭背景好。”

“他的确挺好的,”我说,“我真不敢相信是他干出来的啊。”

“好吧,”德博拉说,“我知道,妈的。全是废话。可是这家伙他妈的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女朋友,也许甚至还有她的室友,因为她看见了。可是别人呢?干吗要烧了她们?还有牛头,叫什么来着,莫拉斯克?”

“莫洛克,”我说,“莫拉斯克是一种牡蛎。”

“得,”她说,“可是这说不通啊,德克斯特,我是说……”她转头看着别处,有一刹那我以为她要道歉了,可我错了。“如果说得通,”她说,“那也是按你的说法。那种你知道的说法。”她回过头看着我,但仍然没有尴尬的意思,“就是,你知道,我是说……他回来了吗?你的……”

“没,”我说,“他还没回来。”

“噢,”她说,“靠。”

“你发了库尔特·瓦格纳的通缉令吗?”我问。

“我知道怎么做自己的工作,德克斯特。”她说,“如果他还在迈阿密地区,我们会抓住他。佛罗里达法务部也得到消息了。只要他在佛罗里达,会有人抓住他的。”

“如果他不在佛罗里达呢?”

她死盯着我,那眼神让我看到了哈里发病前的样子。他做了一辈子警察,那是一种疲倦,一种被日常的挫败感磨得没了脾气的表情。“那他可能就逃脱了,”她说,“那我就得把你抓去交差,好保住我的饭碗。”

“那好吧,”我说,使劲儿装出开心的表情来掩饰我心中的巨大阴影,“让我们祈祷他开着一辆辨识度高的车吧。”

她哼哼着:“是一辆红色吉优牌汽车,就是那种微型吉普。”

我闭上眼睛。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脚上。“你说是红色的?”我听见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声音问道。

没有回答。我睁开眼睛。德博拉正带着一种怀疑的表情看着我,那怀疑巨大得让我伸手可及。

“你他妈的怎么了?”她说,“这是你的声音告诉你的?”

“一辆红色吉优车前两天夜里跟踪过我,”我说,“然后有人想闯入我家。”

“浑蛋,”她冲我嚷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一切?”

“只要你一跟我说话。”我说。

德博拉变得面红耳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我忙。”她说道,不是很令人信服。

“跟库尔特·瓦格纳似的。”我说。

“好吧,老天爷,”她说,我知道这就是我能得到的全部道歉了,“是,是红色的,可是我靠。”她仍然低着头,“我想那老头儿说对了,坏家伙要赢了。”

我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么沮丧。我搜肠刮肚想说几句鼓励的话,能提高士气、让她振作起来的话,可是,我什么也想不出来。“好啦,”我最后说,“如果坏家伙真的要赢了,至少你更有得忙了。”

她最后抬起头来,但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是啊,”她说,“肯德尔发生了枪击案,有个家伙昨晚杀了他妻子和两个孩子。我得忙那个案子去了。”她站起来,慢慢恢复了一点儿惯常的状态。“为我们鼓掌。”她说,然后走出了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