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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子小妹。应该没叫错吧?你刚刚说的全都是真的吗?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我才、才没有说谎呢!”

“我没说你说谎啊。可是都已经经过半个月了,怎么会现在才……”

“可是、可是是真的嘛!加菜子真的被男人……”

“是个怎样的男人?”

“太暗了脸部看不清楚。穿着黑色的衣服,动作非常迅速。”

“嗯嗯。”

福本捂住自己的嘴。

如果这是事实可不得了。

当上警察才刚满一年,福本从未遇过象样的事件。但是如果相信这名少女的证言。这毫无疑问地是一起杀人——未遂事件。

只是被害人现在——

被害人现在似乎又被卷入别的事件。听说该事件的管辖单位是国警神奈川本部。

那天深夜,或者该说清晨。把她送到那间奇妙的医院——或者该说研究所——总之是那间怪异的建筑物后,福本就完全没听说柚木加菜子的状况了。那名少女究竟又被卷入什么事件里——已不再是福本的职权所能干涉。

那天回到派出所时已过了中午。

那之后福本还被上司狠狠地训了一顿。

记得是本月十六日的事,距今也有半个月了。

一方面不知不觉已过了半个月,同时也惊觉居然只过了半个月。好像昨天才刚发生,又觉得像是很久以前的往事。大概是因为这次经验太过超乎现实的缘故吧。

十六日是星期六,是福本的休假日。不只熬了一整夜还放弃休假钱去帮忙。原以为会被嘉奖一番,作梦也没想到换来的居然是一顿训斥。只是被骂的话也罢,福本还被前辈揍了两拳。被揍的理由大概是插足无关的事情或四处乱跑却又毫无联络之类的吧,福本想。所以到现在被揍酌真正理由福本还是搞不清楚。而其实搞不清楚状况正是他被揍的理由,这点福本也还是搞不清楚。

福本回想起来。

那一天——

现在站在眼前的少女被家人拖回去之后。

手术室朦胧不明的指示灯转暗,被包得像木乃伊的柚木加菜子从手术室里出来——

美波绢子与雨宫——他应该就是传闻中绢子的那个跟班吧——熟悉演艺界消息的福本这么想——紧抱着加菜子。护士劝阻他。原本在一楼的那个螳螂般的护士不知何时现身了,朝顶上微秃的老医生跑了过去,小声地不知讨论了些什么。多半是关于转院的问题吧,可惜听不清楚,可能是那时太累的缘故。之后增冈也加入谈话之中。福本只听见一些支字片语。

“危险——不合常理——人道的——骨——输血——肾脏——脾脏——”

意见似乎还未一致,上面躺着加菜子的担架车就已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前进,鼻子口中等处还连着点滴管、输血管等随车赠品。

木场刑警跟着走。福本想,他真值得钦佩。听其他人说,木场不过是恰巧碰上事件而已。照理说根本不需要为本案负起什么责任。就算他中途回去,不,甚至打从一开始便回绝帮忙也没人有立场责备他的。福本想,这就是天生干警察的料子吧。福本现在只因为美波绢子是事件关系人就兴奋得昏头转向,而这位粗犷的同行却纹风不动。或许是没兴趣,也可能是压根儿不认识美波绢子。所谓的刑警,所谓的警察就该以他为榜样才对。

想到此,福本也决定跟在木场后面走。

在护士的联络下,救护车已在外面等侯。全身缠着绷带的加菜子在护士与救护队员敏捷的动作下被抬入车中。能与救护车同行的只有一人,而雨宫无论说什么也都要跟加菜子一起,不肯退让,绢子似乎感到非常困扰。于是福本便自告奋勇提议愿意载绢子到转院处。他想,身为警官就该如此。

“那么木场先生——您打算怎么办呢?”

“当然也去。部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还要我回去我才不愿意,回程顺便麻烦你载我到武藏小金井吧。”

听完这番话,福本对这名不亲切、一脸凶恶的刑警更有好感了。

究竟为何会如此福本自己也不清楚。

增冈向护士询问转院处的地址,护士似乎要他向绢子询问,於是增冈脚步发出喀喀巨声走向绢子,同了同样的问题。

“每码版进带衣学言就所。”

绢子究竟说了什么福本实在听不出来。

绢子坐进前座。不知是香水还是脂粉味,淡淡的香味刺激着福本的鼻腔。

木场则是坐镇在后方的座位上。

“真抱歉,给您添麻烦了,那间——每码版进带衣学研究所——位于国道十六号线的附近。”

名称是什么还是听不懂。不过目前事态紧急,总先发动车子再说。知道位置的似乎也只有绢子,因此由福本的车在前方引导,救护车跟在后方。

后照镜上,扭曲地映照出默默送行的医生、护士以及增冈的脸。

“你的工作没问题吧?”

木场问。

“今天我没值班。”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抱歉了。”

“人命关天,我认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福本心情变得有点愉快,虽然这对被害人的家属很失礼,反正不说便没人知道。虽仍处于紧张的状况,福本手中的方同盘转动却是十分轻松。

穿通野猿街道应该就是十六号线了,接下来,在绢子下达新的指示之前,沿线走直即可。清晨车道很空,由窗口流入的凉风令人心情舒爽。

绢子与福本双双沉默着,但福本已经逐渐习惯这种沉默,毕竟从昨晚以来一直如此。

不知走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