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自杀俱乐部(第10/20页)

瑞佳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莫不关心的说:“那就是要花很久了?”

“今天就收工吧。等他们一结束,我就给你们打电话。”

“了解。”

正打算挂电话时,瑞佳急忙补充说:“被忘了打听清楚谁是天空使者。”

瑞佳还没来得及再叮嘱一遍时,被孝作打断了。

“穿蓝白格子衬衫的。”

我用眼睛锁定目标。他与我的距离不到几米,看上去非常瘦,一阵风都能吹到,一头烫卷的黑发,长得尖嘴猴腮。他从桌上拿起账单,与我们擦身而过,我急忙靠在瑞佳身边,装成看他手机短信的样子。看他时,跟刚刚跟超脱对视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我竟然被他的目光吓得不敢仔细观察他的脸。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这种状态下不需要理由,只需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有着共同自杀想法的六个人一起走出咖啡厅,阿英按照原来的部署对他们进行跟踪,熟练让他变得稳中,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又不会跟丢。我们在他们走后不久也跟着离开了咖啡厅。瑞佳拿出手机,进入手机GPS定位导航系统,六本木地区的地图就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详细得让人佩服。在地图上有一个缓缓移动的红色箭头显示出孝作目前的地理位置。我们跟着箭头所指示的路线前进,穿过六本木的十字路口,走进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阿英也跟到了这里,和我们不期而遇,他的身影出现在广场大楼旁边的一个KTV前。

“他们刚刚进去。”

我一脸疑惑的问:“孝作刚刚说的忏悔会是怎么回事?”

瑞佳只是杨一扬肩膀,好像不屑于回答我这种小儿科的问题。最终阿英代替她给了我答案。

“孝作告诉我们集体自杀成员在初次见面时,不仅仅要做自我介绍,而且还要向大家表露自杀的原因,就像一个仪式一样,渐渐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我们就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忏悔会。在会上他们会向大家倾诉自己的坎坷,生活中的痛苦,以及世人对他们的冷漠,他们在倾诉的过程中完成对自己的怜悯。这种会最短也要半个小时,也经常会持续一小时以上。真是无聊透顶,我现在就有拿着警棍冲击进去揍他们一顿的冲动。”

一个人讲上一个小时,那加起来最少也要用六个小时,孝作真有先见之明让我们先回去。于是我们在这里分道扬镳。

我们小看了蜘蛛的实力,如果现场有一个优秀的领导人主持会议,六小时足以决定一个团体的命运。

人们往往会对别人的危险处境毫无察觉,只因为自己没有置身其中,所以感觉变得愚钝。这是人类的通病,不论是在纽约、白宫、伊拉克还是六本木,这种情况都不会因为地域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第二天,俱乐部的全体成员在艺术家剧场的咖啡厅集合,首先由孝作向大家描述忏悔会的相关情形。孝作讲述时的表情相当爽朗,让人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和几天前还萎靡不振的孝作联系在一起,似乎他的低迷情绪只是一个博取同情的骗局。

“那个歌德萝莉风格打扮的女人,她说自己有眼神恐惧症和丑陋恐惧症,却还把自己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招摇于市,真是矛盾的奇怪。”

这时我说了一句矛盾的近乎愚蠢的话:“这样还不简单,让他男朋友劝她不要总想着自己美丑不就行了。”

瑞佳对我的话很无奈,看着我没有感情的说:“我现在正在攻读心理咨询,对这种病症也有一定的了解,要克服它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将病症归类很简单,但即使是同一种病症病因也会截然不同。一个小小的煽动也会帮他门扣下自杀的扳机。心理障碍到了需要医治的程度,普通的办法就对它无济于事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阿英迫不及待地问:“那几个男人想要自杀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阿英这段时间一直在为俱乐部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时间锻炼身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旧能拥有一身健美的肌肉,我对此很感兴趣。

“对不起,打断一下,你平常哪有时间锻炼身体?”

阿英自豪的用右手捏了捏左臂的三头肌说:“不论怎么忙,我每天早上都去健身房,今天在上就去了两个小时,练的是二十吨举重。你也试试看,肯定会有效果的。”

变成肌肉男,想想都奇怪,要是女人们看见满身肌肉的阿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能连少得可怜的女崇拜者也要弃我而去了。

“十分感谢。”

孝作自作多情的笑着说:“那我来试试好了,不知怎么搞的,我现在每一个细胞都想运动。接着讲吧,昨天呢个超脱有人群恐惧症,穿蓝夹克的男人因为长期处于高压状态导致精神失常,天空使者是……”

蘑菇头地下的两条眉毛像两条扭动的毛毛虫一样紧紧相连。

“我不知道因该把他的症状归于哪一类,怎么表达呢,应该是对生命的淡漠和焦虑吧。”

我诧异地问:“为这种理由也值得去自杀?”

孝作笑了,我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仔细观察过他的笑容,就像儿童脸上的笑容一样天真灿烂。

“会啊,表面上用淡漠对待世界上的一切,内心又焦虑不安,在这样的心态下生活想必是十分痛苦的。”

瑞佳似乎对我们的议题毫不在意,用工作状态下严肃的口吻说:“自杀的日子定了吗?”

孝作迷迷糊糊的点头,想在做梦一般。

“定在星期五晚上,地点在六本木。一共六个人,所以决定使用三排做的大货车。”

阿英伸了伸脖子,但依旧保持着坐姿。他是在为战斗做准备吗?

“这次采用什么方法?”

“老方法。”

鸡尾酒配上安眠药,再烧上炭火,最后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瑞佳接着问:“向谁领取安眠药?”

孝作很陶醉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天空使者。他说以前医生开给他的安眠药他都没有吃,所以积攒了很多安眠药。至于安眠药的详细情况,我就无从得知了。据我推算,这次活动好像与蜘蛛无关。”

阿英不再满足于伸脖子,现在开始活动肩膀了,比起艺术场咖啡厅来这里更像是健美运动员比赛的休息室。

我利用周末之前的时间,开始临时恶补心理咨询的知识。这次的行动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接下来对手会是出什么样招式,一切都是未知数,纯粹的逻辑推理已经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