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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算不上那种能带上法庭的呈堂证物,但在星期六夜里,在我的房间里,蕾切尔从手袋里拿出来递给我的,正是拉美西斯润滑套。我谢过了他,没再说什么,挂上了电话。

所有信息都摆在桌面上了,一切都对上了。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不论我如何想尽办法推翻自己的推论,无不以失败告终。这是一个建立在怀疑和猜测基础上的推论,但就像一台机器,所有的部件都精密地咬合在一起,而我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插进它的齿轮之间,让它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止运转。

我需要的最后一个部分得靠布莱索。我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急切地等待他的电话,焦虑像个活物一般在我胃里搅动着。我走到屋外的阳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但没有得到半分缓解。万宝路广告牌上的那位硬汉正凝视着我,他那张三十英尺高的脸庞凌驾在整个日落大道上空。我又转回房里。

我想抽根烟,最后决定还是买杯可乐。我离开房间,转动弹子锁,这样门就被卡住,不会关死。我沿着走廊小跑到自动售货机旁。尽管吃了止痛药,我的神经还是一直在叫嚣。然而我知道,如果再不预先服下一杯糖和咖啡因,过不了多久,现在的紧张就会转变成疲劳。回房的半路上,我忽然听到房里的电话正响着,我急忙冲回去。连门都来不及关,进入房间一把抓起电话,这时我估计电话铃已经响到第九声了。

“丹?”

对方一阵沉默。“我是蕾切尔。丹是谁?”

“哦,”我几乎压不住喘息,“他是……只是报社里的一个朋友,这会儿正要打电话过来。”

“你怎么了,杰克?”

“我正气喘吁吁,我刚才到走廊那头买了杯可乐,然后就听到电话,跑回来的。”

“天啊,你一定刚完成百米冲刺。”

“差不多,你先等等。”我走回门口关上房门,然后做了番心理建设,这才重新拿起电话。“蕾切尔?”

“是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得走了。鲍勃让我回一趟佛罗里达,处理那个PTL论坛的事情。”

“哦。”

“可能要花上好几天。”

电话上的信息指示灯闪烁起来,是布莱索,我想着,不禁在心里抱怨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好的,蕾切尔。”

“这之后,咱们一起找个地方度假吧。我想休个假。”

“我还以为你刚休过假。”

我曾在她匡提科的办公桌上看到过那个台历。直到这时我才猛地意识到,那大概是她前往菲尼克斯跟踪并杀害奥瑟莱克的时间。

“我好长时间都没真正休过假了。我在考虑要不要去意大利看看,去威尼斯。”

我没有立刻戳穿她的谎言。我沉默着,这让她的耐心耗尽了,我的演技根本不过关。“杰克,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我不相信你这话。”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蕾切尔。”

“那就告诉我。”

“那天晩上,就是我们头一回在一起的那个夜晚,你离开之后,我往你的房间打过电话。你知道,我只想跟你道声晚安,告诉你之前的事多么美妙,我多么快乐。可电话没人接,我甚至去敲了你的房门,也没人应答。然后第二天早上,你说你在走廊里碰到了索尔森,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想什么,杰克?”

“我不知道,就是惦记着。我在想我打电话和敲门的时候,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当她终于开口时,怒气几乎就像火一样顺着电话线在我耳边燃烧,噼啪作响。“杰克,知道你这话听上去像什么吗?像个吃醋的傻学生,像你跟我说过的坐在看台上的那个小子。对,我在走廊上碰到索尔森了。对,我甚至可以承认他以为我在找他甚至想要他。但就是这样,仅此而己。我无法解释我为什么没接到你的电话,满意了?或许你拨错了号码;或许你打来时我正在洗澡,同时也在想着这个晚上是多么美妙;又或许,我根本用不着为自己辩护或者向你解释什么。要是你没法收敛你那醋劲,那就找个女人过你的小日子去吧。”

“蕾切尔,别这样,我道歉,好吗?是你问我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准是吃多了大夫给你开的药。我的建议就是你该好好睡一觉,等着药效过去,杰克。我得赶飞机了。”她挂了电话。

“再见。”我对着另一端已无人的听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