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谁在陷害她(第6/14页)

天气很冷,但晴朗。以前,托比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长时间地散步。当然,自从他开始化疗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化疗让他元气大伤,现在他想如果化疗是让他摆脱痛苦,这样治疗的结果还真是荒谬,如此下去不知道有没有意义。

也许医生该给我一些药丸什么的,这样就不会这么累。托比步履艰难地走在B大道的时候想。他瞥了一眼帆布包,确保自己没忘记拿。包里的马尼拉低文件袋里装着格洛瑞的照片。这些照片是她失踪之前寄给他的。

他还一直带着格洛瑞半年前寄给他的明信片,叠放在钱包里。这张明信片让他觉得她在身边。

那个叫巴特莱·朗奇的不是善茬儿,一眼就能看出来。没错,他的那身行头就连傻瓜都看得出价格不菲。相貌不错,但鼻子太窄,嘴唇太薄,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巴特莱·朗奇的脸整过容,托比想,一看就知道。他的头发太长,虽然跟那些摇滚明星的不一样,他头发是天生蓬松,但长成那样还是很难看。他的理发费肯定要400美元。只有政客才愿意花这样的钱。

托比想起了朗奇的手。想必他一生中从来都没有踏踏实实地干过一天活吧。托比突然自己喘不上气,他往路边走去。慢慢经过那些迎面而来的行人,走到一座最近的建筑物,靠在上面,将袋子扔在地上,拿出自己的呼吸器。

用过呼吸器之后,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更多的空气进入肺里。然后,休息了几分钟,好让体力恢复。休息的时候他看着那些过路人。纽约的人真是形形色色,他想。超过一半的人走路的时候都在打电话,甚至那些推着婴儿车的人也不例外。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他们怎么有这么多话要说?一群大约20来岁的年轻女子,有说有笑地经过他身旁,托比伤心地看着她们。她们都穿得很漂亮,有的穿着踝靴,有的穿着过膝靴。鞋跟高得离谱,她们到底是怎样穿上去的,他问自己。有的一头短发,有的长发披肩。但是看上去全都像是刚洗完澡出来的,身上干干净净,都闪着光呢。

她们可能全都在大商场或办公室有份好工作,他想。

托比继续走。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格洛瑞想来纽约了,真希望她当初只是想在办公室找份工作,而不是想成为演员。他想正是后者使她陷入了麻烦。

我知道她现在有麻烦了,这都拜朗奇所赐。

托比想起他的胶底运动鞋弄脏了朗奇公司接待区的地毯。真希望他们清理不掉,他想着。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推着一辆装着衣服和旧报纸的推车过来,他闪身躲开。

朗奇的私人办公室看上去也不真实,托比想。太正式了。让人觉得是进了白金汉宫。办公桌上连一张纸都没有,那些漂亮的装修设计图,他到底是在哪里画出来的?

托比陷入了沉思,在交通灯变成红色后他几乎走到了马路中间。一辆观光巴士开过。我最好小心走路,他跟自己说。我可不想在纽约被巴士溅得一身泥。

他的思绪又回到巴特莱·朗奇身上。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知道为什么朗奇用花言巧语哄骗格洛瑞去他的乡间宅子——他将自己在康涅狄格州的房子也叫做“乡间宅子”。格洛瑞当初到纽约来的时候天真无邪。朗奇可不是带格洛瑞去康涅狄格州玩那种投圆片的游戏的。他在利用她。

要是格洛瑞高中一毕业就嫁给鲁迪·谢尔就好了。他对她可真是痴迷。鲁迪18岁的时候就去工作了,现在他的管道业务做得可大了。他的房子也很大。鲁迪去年才结的婚。每次撞见我的时候,他总会问起格洛瑞。我能够看得出他仍然很喜欢她。

托比发现他就在昨天见约翰森警探的13分局附近。他突然想起来,那人从来没要求看格洛瑞的明信片。那上面的字都是她打印的,他当初以为是明信片太小,放不下她写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字。但假设从来都不是她亲自寄送的明信片呢?要是有人知道他会紧张她,想阻止他来这里看她呢?也许那人知道他已经出来找她了。

我得再去会会那个约翰森警探,坐在那张他自以为代表某种特权的椅子上。托比想好,我会要他查明信片上的指纹。然后我会告诉他,如果他还没有见过巴特莱·朗奇先生,我要他马上去见。约翰森警探会敷衍我吗?他可能只是给朗奇打个电话,跟他说,对他造成的不便表示歉意,然后告诉他那个老家伙又来了。之后他会问朗奇是否认识格洛瑞,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朗奇又会将跟我说的那套瞎话再跟他说一遍,说什么他想帮助格洛瑞发展事业,后来就再也没听到她的消息了。然后约翰森警探就会坐在自己靠窗的办公桌旁——那里压根儿就没什么景致——向朗奇道歉说打扰了,这事就算这么完了。

如果我错过了航班,那就错过吧。托比在通往13分局的街区拐弯的时候想。但是,我现在不能回家,除非那个警探去查明信片上的指纹,亲自去找那个令人生厌的朗奇,让他说他最后一次见格洛瑞是什么时候。


“莫兰德小姐,你没有被捕,至少现在还没有。”在桑要往门口走的时候,比利·柯林斯告诉她,“但是我建议你等等。”

桑看着查理·肖尔,他点点头。坐下的时候,为让自己舒缓一下,她说要喝水。柯林斯去拿水的时候,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希望不再大发脾气。查理很快又将他的胳膊放到她椅子的后背上,并用手拍拍她的肩膀。但这次她并没有觉得这个动作让自己感到安心。

他们猜测我绑架自己儿子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反对?她不禁问自己。不,他们不是猜测,根本就是指控。如果律师不能为指控我的人辩护那有什么用?她将自己的椅子往左边挪了挪,避免跟迪恩警探对视,却看到迪恩正低头看她之前从口袋里掏出的一个笔记本。

比利·柯林斯拿着一杯水回来,坐在桑的对面,“莫兰德小姐……”

桑打断他:“我想跟我的律师单独谈谈。”

柯林斯和迪恩立即站了起来。“我们去喝杯咖啡,”柯林斯说。“我们何不等15分钟之后再回来?”门一关上,桑就将椅子拉过来跟查理·肖尔面对面坐着。“你为什么让他们指控我?”她问,“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你只是坐在那儿拍我的肩膀,容许他们猜测是我绑架了自己的孩子,还把他锁在地下室。”

“桑,我明白你的感受,”查理·肖尔说,“我必须这样做。他们要从哪方面起诉你,必须都弄清楚。如果不听他们问那些问题,我们就不知道如何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