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福州变体票(第2/4页)

麦高文把皮盒子递给他。

埃勒里把皮盒子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他用多年养成检查奇怪事物的方法,翻来覆去仔细地看。这盒子是用摩洛哥皮制成的,黑色,外表上看来操作方法很简单。他按动盒子上的小按钮,盒子就弹开了。盒子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张乳白色半透明的长方形信封。信封袋里夹着一枚邮票。

沉默中,麦高文用一支镍制的小钳子,夹起信封送到埃勒里面前。埃勒里用钳子笨拙地打开信封,拿出邮票。透过蜡膜纸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枚邮票。它是一枚大号的邮票,比一般邮票宽,四边都齐齐地切了齿孔。边是褚黄色的,底部设计像是中国式的花环,底下两个角写明了这张邮票的货币单位:1元。三个储黄色的字由上而下:福州府。

【注】福州是通商港埠条约的港口之一

在边线里,连埃勒里不够专业的双眼都看得出,应该有另一种色彩的图案,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空白邮票。

“真有意思,对不对?”埃勒里说,“我不是个集邮家,但是我也不记得是否看过或听过有哪一种邮票在中央的设计是空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麦高文?”

“拿到灯下看。”麦高文平静地说。

埃勒里犀利地看了他一眼,照办了。他立刻看到,透过这张薄薄的纸,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图案出现了。在邮票中央,出现了一只仪式上用的长独木舟,舟上坐满了当地人,底图是港口的景象。很显然,从最顶端的文字说明,是福州港口的风光。

“真不可思议!”他说,“太不可思议了。”当他用犀利的目光又看了麦高文一眼,发现麦高文的眼中闪着炽热的光。

麦高文同样平静地说:“把邮票翻过来。”

埃勒里照做了。在背面,更不可思议的,也是港口的景象。

不过是用黑色的墨印在邮票背面。上面还有干胶水的光泽和裂的纹。

“反面?”他慢慢地说。

“当然,是反面!” 麦高文用小钳子把邮票夹回信封,“很奇怪,对吗?”他还是闷声闷气地说,“这种错误,就我所知在集邮界是绝无仅有的。这种珍品是所有收藏家的梦想。”

“背面?”埃勒里又说,好像他自己问了一个问题,答案又太理所当然,叫人不敢相信是真的。他斜靠回椅子,半闭着眼抽着烟,“好!好!这真是一次有收获的拜访。麦高文,像这样的错误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麦高文盖上盒子,几乎是漫不经心地把盒子放回前胸口袋。

“噢,像你看见的,这是一张两种颜色的邮票,我们称之为双色邮票。在这张里是褚黄色和黑色,那意味着这整张邮票——当然,它们是印在同一张上——不能分开印,要来回印两次。”

埃勒里点点头:“很显然,一次印褚黄色,一次印黑色。”

“现在你能推断出这个奇怪的案例是怎么回事了吧?在赫黄色印好晾干时,出了差错。本来应该再印,一个粗心的工人却把正面朝下。因此黑色就印在背面了。”

“但是,老天啊!总得有邮政督察吧!我们的邮政当局是很严格的,不是吗?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种邮票能发行呢?我总以为像这种发生错误的这版邮票应该立刻销毁。”

“大部分的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是偶尔有一两张不是——有可能是职员的疏忽,或是被工作人员偷出来卖给集邮的人。臂如说,不小心印一张二十四分(棒槌学堂注:通常是二十五分为一单位)

的航空邮票,大家都知道有多容易瞒过检查员的双眼。这张福州……“麦高文摇摇头,”实际情形不得而知,不过,这张邮票就摆在我们眼前了。“

“我懂了,”埃勒里说,整个房间里只有乔纳在厨房里洗早餐碟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所以你来找我,麦高文,来告诉我关于你买的这张邮票,你害怕倒置指的是这个?”

“我什么都不怕,”麦高文坚定地说:埃勒里研究着面前平静的双眼和长长的下颗,这人完全一可以相信。“只是,我是个凡事谨慎的苏格兰人,可不想为了什么事被抓……”他没说完就打住厂。当他再说话时声调更轻快了,“这张福州的邮票,就是我们称之一张‘地方’的——这种,来自福州的,你知道,我专门收集当地的,别的我都不要。任何地方的都行——美国、瑞典、瑞士……”

“告诉我,”埃勒里说,“这是新兴的玩意吗?还是你故意猎奇,专门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是的!像这种出现印刷错误的邮票,在专家之中已经传了好多年,但是人们总是断言说,这版印错的邮票都被福州邮政当局销毁了。这是我所见过的第一张。”

“我可以请问一下,你为什么为了这张邮票来找我?”

“这是个特别的故事,”麦高文皱着眉说,“你是否听过一个名叫瓦吉安的人?”

“瓦吉安,我猜这人是亚美尼亚人。我没听说过。”

“是的,他是亚美尼亚人,瓦吉安是纽约市知名的邮票经销商。今天早上,一大早,他在家打电话给我,要我马上到他的办公室,说他有东西要给我看,还保证我一定会有兴趣。这星期我一直处在没有结果的狂热之中——你知道,我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后来凶杀案令我很不舒服……我觉得我应该让自己高兴高兴,”麦高文耸耸肩,“我知道瓦吉安除非有真正的好东西,否则他不会打电话给我。他常常替我留意‘地方’的邮票,并不是很多收藏家懂得这一类的邮票,因此这一类的邮票也常缺货。”他坐回去,双手交叠在宽宽的胸前。

“我猜,他以前也这么做过?”

“哦,是的,瓦吉安给我看过这张福州邮票。他说,这张不管是不小心逃过检验人员的法眼,还是被熟悉珍奇邮票的印务人员走私出来。毫无疑问,它在某处藏了许多年——当然,这是一张老邮票。通商港埠条约还有效时,在福建省的通商口岸福州发行的——现在在这里突然出现,瓦吉安要出售它。”

“继续,”埃勒里说,“除了发生在这枚邮票上特殊的错误,我承认它的确有些令人不解之处外,在这桩生意上我还没看出什么古怪之处。”

“呃,”麦高文摩擦他的鼻子,“我不知道,你看……”

“会不会是假货?或是膺品,诸如此类。对我来说,要伪造一个这样的邮票,似乎再容易不过。”

“不会的!”麦高文微笑地说,“这毋庸置疑是真品,有明确的时间和发行地的可辨识的特征,我检查过这张福州邮票上的特征,结果我很满意。实际上也不太可能伪造,同时瓦吉安曾做过保证,而他是个专家,这个纸张、设计、齿孔大小……都没有问题,我可以担保,不会是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