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橘子(第2/3页)

“这是本案的重点,”警官冷冷地说,“只不过它们都挺怪。依我看来,纯粹是死者身份的问题,凶手花这么大力气消灭一切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这一事实就证明了这点。所以,假如我们能知道死者到底是谁,离逮到凶手的时机就不远了。所以我不担心!”

“好厉害。”埃勒里投以崇拜的目光。

“我们一定会找出这个人是谁,或者,他会被一些忧心的亲戚朋友指认出。昨晚你离开后,我要他们替死者全身都拍了照,今天早上他的笑容已经出现在街头和报纸。如果有人打电话进来提供关于他的消息,也不须太惊讶。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一切顺利了。”

“首先,我猜想你的意思是做最新的简报。但你的结论和信心,”埃勒里慢吞吞地说,“我一个都不同意。”他把头放在手中间,瞪着天花板,“那些倒置、反转……很不寻常,老爸!简直是太不寻常了。我不认为你真的了解到我一个都不同意。”

“我知道它有多反常,”警官大声吼道,“我看,你就干脆坐在那儿等着天上掉馅饼吧。究竟是谁干的?我可不打算参加你的猜谜大赛!”

“不,不,我指的是别的,老爸。我对这是谁干的或出于什么动机,连一点模糊的概念都没有。不只是模糊的概念,简直连点儿泛泛的感觉也没有。有三种人中的任何一种都有嫌疑把所有的东西弄得颠三倒四的:凶手、共犯和某个无意中闯人犯罪现场的人。当然,被害人除外——他当场就死了。我可以用一个例子证明这些把戏一定是这三者其中之一干的,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说!”奎因警官突然说,直挺挺地坐下,“我们怎么他妈的知道不是死掉的那个胖家伙自己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得颠三倒四的呢?他可以在他被杀以前搬好!”

“那,”埃勒里站起来说,走向窗口,“他的领带到哪里去了?”

“也许被扔到窗外,或者是凶手拿走了……但是,这全都不对,”老警官低语道,“所有窗户底下我们全搜寻遍了,什么都没找到,更不可能是把它烧了。因为壁炉仅是装饰用的,何况也没有灰。”

“烧了?”埃勒里连头都没回地说,“也有可能,灰烬被收拾干净了。但是你估算错了方向。他是从背后被攻击,当他被发现时,外套是反穿的,他的大衣和围巾——被放在椅子上。大衣领子上有血迹,这意味着他被攻击时还穿着大衣。除非你要采用一个更荒谬的说法:他大衣底下的衣服在他进长赛乐之前就反穿了,或者你就必须承认是凶手将他的衣服反穿,在他被攻击之后,也是在血迹溅上他的大衣领之后。如果是凶手将他的衣服反穿,那也就可以证明凶手就是把所有东西倒置的人。”

“那又怎么样?”

“哼,没什么,我现在头脑里乱成一团,那你对那些刺进衣服里的铁矛又怎么说?”

“噢,这个,”老警官含糊其词地说,“那显然是证明本案为疯子干的另一个证据,没有一个合逻辑的理由。”

埃勒里皱着眉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担心这些事!我们是依正常程序在侦办,那些旁枝末节没他妈的任何意义。”

“每一件事都自有意义!”埃勒里大叫,话题一转,“我和你赌一顿晚餐和一点私酒,当我们破了这个案子时,我们会知道,每样东西都被倒过来是本案的关键。”警官看起来一脸狐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每一样事物都倒置,是意味着与和死者有关的某人或某事相反的东西。因此我要尽我微薄的力量去发现它的意义,如果我找到了,所有倒置的意义就得到解释,不管它表面上看起来是多么微不足道或荒诞离奇。”

“祝你好运!”奎因警官不满地说,“你是既古怪又麻烦。”

“事实上,”埃勒里说,脸微微泛红,“已经有好几条线索可能和倒置的解释有关,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老绅士正在盖鼻烟盒盖子的手突然停住:“已经有了?”

“有了,不过你——”埃勒里狡猾地一笑,“你干你的,我干我的,我倒想知道,谁先到达终点。”

维利警佐闯进奎因警官的房门,帽子压在他狮子般的巨头上,眼中闪着异样兴奋的光。

“奎因警官!早安,奎因先生……警官,我有一个重要消息。”

“好,好,托马斯,”老警官平静地说,“我打赌,查出死者的身份了?”

维利的脸一沉:“哦,没那么好运。是关于科克的。”

“科克,哪一个?”

“年轻的那个,知道是什么吗?他昨天下午在长赛乐待到4点30分!”

“被谁看到了?在哪里?”

“在一架电梯里,我从一个电梯服务员口中查出来的,他记得科克在那段时间里,搭过电梯。”

“去哪一层,维利?”埃勒里慢慢地问。

“他不记得了,但是他确定不是——二十二楼,他只记得这么多了。”

“多奇怪的事,”埃勒里冷冷地说,“在百老汇和第五大道散步?就这些了,警佐?”

“还不够吗?”

“继续盯住他,托马斯,”老警官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说,“我们先按兵不动,不要打草惊蛇。不过你还是先去查查这家伙过去的底细。查到有关邮票和宝石的详细内容了吗?”

“他们正在查。”

“好极了。”

门在维利警佐离开后轻轻关上,埃勒里皱着眉说:“这倒提醒我了,我差点忘了……来,看看这个。”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发皱的信封,递给奎因警官。

老警官勉强地望了他一眼,拿起信封,将它抚平,细瘦的手指伸进信封,抽出一张纸:“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偷的。”

“偷的!”

“说来话长,”埃勒里耸耸肩,“我堕落得很快,老爸,已经到了我道德能承受的极限了。这真是太恶劣了……当科克和我在6点45分到办公室时,奥斯鲍恩给了他一个字条,说是麦高文几分钟之前留给他的。科克看了之后脸色很怪,他把信封塞进口袋里,之后我们就发现尸体了。”

“然后呢?”

“晚餐前,我向科克要这张纸条,他不肯给我看,他说那是他和麦高文之间的私事,说麦高文是他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未来的妹婿。接着,当愤怒的科克博士对我下逐客令这一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假装不小心把酒打翻洒在科克的衣服上,趁着替他擦干衣服的时候顺手就把信封从他口袋抽出来。里面写些什么呢?”

字条上写道:

现在我知道了,你正在和一个危险的人物打交道,在我跟你单独谈之前别紧张。唐纳德,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