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9(第3/5页)

“已经无路可走了,费利克斯,”史巴尔科说,“你现在知道了吧?”

希弗瞪大眼睛看着席娜,他开始喃喃自语,而她则用一只手把他额上被汗浸湿的头发往后拨,像在照顾一个发烧的孩子。

“你曾经是我的人,”史巴尔科对他说,一边跨过基肯的尸体,“现在又回到我手中了。”他从背包拿出两样以医学用钛钢材质和玻璃制成的物品。

“哦,老天!”希弗不自觉呻吟着说。

席娜对史巴尔科微笑,然后亲吻他的双颊,仿佛他们是许久不见的好友。接着,希弗突然流出眼泪。

原来希弗看到了自己发明的NX20;史巴尔科乐意地看着他吓得魂不守舍。“是这样组合没错吧,费利克斯?”即使是整个NX20,大小也才跟史巴尔科身上挂的机枪差不多。“现在我已经弄到弹药了,所以你要教我怎么使用它。”

“不,”希弗声音发抖着,“不,不,不!”

“放轻松,”席娜轻声说;同时,史巴尔科一只手放到希弗博士的脖子后方,吓得他抽搐了一会儿。“现在不用担心有人会把你抢走了。”

楼梯间的阶梯很短,但对伯恩来说,下楼比他想像中痛苦许多。他每走一步,肋骨就传来一阵剧痛。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可是这两样他现在都没时间做。

回到安娜卡的公寓后,他带她看了钢琴椅的表面,她暗暗咒骂了一声。接着,他们一起走到吊灯下方。

“看到了吗?”

她摇摇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到写字台,在便条纸上写:你有梯子吗?

她怀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拿过来,他写。

她把梯子拿到客厅,他随即爬上去,往碗状毛玻璃里看,马上就找到了。他小心伸手进去将窃听器拿出来,下了梯子,拿给安娜卡看。

“什么——?”她看见他摇头,马上住口不语。

“你有钳子吗”他问。

她又露出好奇的表情,然后走向柜子拿出钳子。他把窃听器夹起来,然后用力夹碎。

“这是个微型窃听器。”他说。

“什么?”她原本的好奇变成了迷惑。

“这就是屋顶上那个人进你公寓的原因,他要藏窃听器,监视我们。”

她环顾一下自己舒适的住处,然后打了个颤。“天哪,我以后再也不会觉得家里安全了。”她转身面向伯恩,“他到底要什么?为什么要监视我们所有的行动?”接着她哼了一声,“是为了希弗博士,对不对?”

“有可能,”伯恩说,“但我不确定。”他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差点昏倒,半跌半坐倒在沙发上。

安娜卡急忙跑进浴室拿消毒药水跟绷带。他把头靠在坐垫上,让思路保持清晰,整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他得集中精神,保持专注,想出明确的下一步。

安娜卡从浴室拿了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装着热水的瓷碗、一块海绵、几条毛巾、冰袋、消毒药水,跟一杯开水。

“杰森?”

他睁开眼睛。

她递开水给他,等他喝完后,再拿冰袋给他。“你的脸颊开始肿了。”

他用冰袋敷脸,觉得疼痛逐渐麻木。不过他转身把杯子放到桌上时,身体还是痛得让他倒抽了一口气,使得他只能慢慢僵硬地转回来。他又在想着约书亚了。也许这就是他对可汗感到极端愤怒的原因,因为可汗故意提起他可怕的过去,让挚爱亲人的影子,同时在大卫·韦伯与杰森·伯恩两种性格里萦绕不去。

他看着安娜卡擦拭他脸上干掉的血迹,想起他们在餐馆的对话,当时他提到她父亲,令她伤心不已,但他知道他得继续问下去。他跟安娜卡其实很像,一个是痛苦的失去家人的父亲,一个则是痛苦的失去父亲的女儿。

“安娜卡,”他轻声说,“我知道现在提这件事会让你很难过,但我很想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事。”他感觉到她身体变得僵硬,于是接着说,“你能谈谈他的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我猜是关于他怎么跟阿勒克谢认识的吧。”

她专注地帮他清理伤口,不过他觉得她可能因此故意躲开他的眼神。

“我比较想知道你跟他的关系。”

她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阴影。“这是个奇怪——而且私密——的问题。”

“这跟我的过去有关,你知道的……”伯恩的声音飘开了。他没办法对她说谎,但也无法说出完整的事实。

“就是你那些破碎的记忆。”她点点头,“我懂。”她拧干海绵,碗里的水变成了粉红色。“这个嘛,雅诺斯·佛达斯是个完美的父亲。小时候,他会为我读床边故事,生病时,他会唱歌给我听。每次我生日或有重要场合,他都会出现,老实说,我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她第二次拧干海绵;他又开始流血了。“他从不厌烦地告诉我他有多爱我。”

“你真是个幸福的孩子。”

“比我所有的朋友都幸福,也比我认识的所有人幸福。”她试着止血,显得更专心了。

伯恩陷入半恍惚的状态,想着约书亚——想着他第一个家庭的其他亲人——还有他从没能替他们做的事,以及相处时的那些欢乐片段。

她终于把血止住,然后看了一下伯恩用冰袋敷着的脸颊,松了口气。她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上休息。

“我想你应该脱掉夹克和衬衫。”

他看着她。

“这样才能检查你的肋骨。我看见你转身放水杯时,脸上很痛苦的样子。”

她伸出一只手,他随即把冰袋递给她,她拿在手上摇了摇。“该换一个了。”

她回来后,他已经脱掉上衣。他的左半边身体有好大一片红色痕迹,已经肿起来了。

“天哪,你得洗个冰水澡。”她大声说。

“至少骨头没断。”

她把冰袋丢给他,他接过后,敷在肿胀的地方,不自觉地喘了口气。她又坐回位子上,眼神扫过他的身体。他想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猜你一定常想起被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