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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中原医生。”坐在门口的老板娘一脸困惑地说道。从表情来看,很明显她也已得知了中原医师自杀的事情。大概是担心会给旅馆带来麻烦吧,她回答得很不爽快。

修二想道:果然如此。

“你们会叫中原医生来,是因为平时看病总请他?”修二问道。

“倒也谈不上,主要是他离这儿近。”老板娘一面注意着自己的措辞,一面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么,中原医院在哪儿呢?”

“顺着这前面的路直走五百米,右侧便是。”

“我想问一下。”这时,吉田从一旁插了一句,“我也是在这儿故去的高森先生的老朋友,上次的事情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吉田十分自然地说道。身为一个社会部的记者,他在这方面自然很有经验。

老板娘再次警惕地抬头,看看吉田。

“中原医生为高森先生诊断时,你们感觉他们两个认识吗?还是完全陌生的感觉呢?”

“像是第一次见面。毕竟高森先生是碰巧跑到我们这儿来的,而叫医生的也是我,所以二人之间当然是第一次见面了。”老板娘似乎已不想在这件事上被过多纠缠。

可是,吉田却根本不理会老板娘那为难的表情,紧紧咬住不放。

“高森先生当时来这儿时,精神还很好吧?”

“好。根本想不到他竟会那么快就去世。”老板娘无奈地答道。

“这样啊……对了,中原医院很受欢迎吗?或许我这么问不太好。”

“您似乎在怀疑中原医生的医术吧。中原医生在这一带非常有名,经验也多,大家都信任他。”老板娘说道。

“非常感谢。打扰您了,十分抱歉。”

修二和吉田离开了那里,仿佛是被旅馆老板娘一脸冰冷的表情赶出来似的。

二人一面朝老板娘告诉他们的中原医院方向走去,一面讨论。

“山边先生,这样一来就弄清楚了,原支行长高森临死时在场的,就是那个自杀的中原医师。”吉田用有些兴奋的语气说道。此时他那兴奋的脸上已渗出汗来。

“也就是说我们的预感应验了。不过,中原医师的自杀与高森之死的因果关系还没有抓住。你是怎么认为的?”修二问道。

“中原医生自杀的事我只是在采访警察时听说的,详细情况并不清楚。不过中原太太说他是患了神经官能症,我便突然有了些猜测。”

“什么猜测?”

“毫无逻辑,或许只是一个空想吧。”

“没关系。到底是什么猜测?”

“听起来或许有点异想天开,不过我在想,会不会是中原医师给高森投了毒,因此高森才在走路的途中感到不舒服,于是就进了那家旅馆倒了下来呢?然后中原又来诊断说他是病死。也就是说,中原一直在为此深感内疚,最终自杀。”

“嗯,简直就是小说情节啊。可是,若是按照这个想象来推理的话,还存在着一个难点。”

“什么难点?”

“对于非正常死亡,一般都需要法医验尸,不可能只依据一个诊所医生的判断就处置了尸体。对于这件事,法医应该会调查高森的尸体。如果真是毒死的话,法医那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没错。可是我想,肯定会有一些连法医也都不知道的药物。我曾听一个有名的法医说,好像有一种完全不留痕迹的致命毒药。于是我问是什么药,那位法医先生笑着回答说,一旦乱说出去会在社会上滥用,所以要绝对保密。”

“会有这种东西?”修二半信半疑。

“我从别处也听到过。听说是洋地黄一类的药物。”

“可是,如此罕见的药物,一个社区医生怎么会有呢?”

“毒性药物也能治病,只要掌握好使用量,还能大大提高治疗效果。所以也不能就断言医生没有。”

“既然这样,那中原医师究竟是出于何种理由要杀死原支行长高森的呢?”

“我不清楚。但假如中原医师跟高森是老相识,那或许就存在杀人动机。因此刚才在旅馆时,我才会纠缠不休地追问中原医师给高森看病时的情形。可是照对方所说,中原医师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高森……这样一来,这件事的动机,山边先生,看来我们还是得往那个组织上去想了。”

吉田的见解跟修二的想法很接近。不愧是记者,脑子就是活络。

“啊,到了。”吉田说道。眼前已是中原医院。

中原医院面朝大街,是那种常见的前面是医院后面是住宅的小型建筑。招牌上写着内科和小儿科的诊疗科目。前门上孤零零地贴着一张“服丧期间”字样的纸。二人暂且走过前门。

“咱们先在这儿商量一下待会儿该如何去采访中原那边。”吉田边走边说。

“是问他太太吧?”修二说道。

“跟太太碰面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我倒想去问一问护士。”吉田用有力的声音答道。

“但是人家现在正伤心,不好说话啊。若是还看病的话,倒是可以装成患者的样子去打探一下。”

“我刚才也在想这一点,不过,先碰碰运气看吧。说不定到时候会想出好主意来呢。”吉田似乎很有自信。社会部的记者似乎对此很有经验。

“那你怎么问?”

“不是说中原医师患的是神经官能症吗?虽然太太是这么对警察说的,不过如果不动声色地问问护士,说不定还能发现别的原因呢。太太会保守秘密,肯定会很小心,而护士就说不定会一不留神透露一点真实情况。”

“你准备问中原跟在青叶旅馆去世的高森的关系吗?”

“我想最好是不说出高森的名字为妙。因为在询问的过程中或许就会牵扯出高森的名字,到时候再问不就行了?”

“吉田先生,既然这样,那我有一个猜测,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

“打探什么?”

“你也知道,普陀洛教的东京支部就在这附近,因此我想到高森遗孀那件令人生疑的事。遗孀被人从山梨县的西山带了出来,途中肯定是在某处住了一晚上。”

“对……啊!”吉田小声叫了起来,“山边先生,你是说,高森遗孀所住的地方并非是普陀洛教东京支部,而有可能会是中原医院?”

“都有可能。也许是普陀洛教的支部,也许是中原医院。”

“你这个发现真的是太及时了。与其说自杀的原因是两年半前的事情,不如说是最近的事更为自然,若是两个叠加起来那就更有说服力了。就算高森的遗孀住的是普陀洛教的支部,也不能排除中原医师去支部为高森遗孀诊断的可能性。所谓诊断,其实是他在那儿让她吃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