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4页)

【注】得克萨斯州教科书仓储楼(The Texas School Book Depository),美国官方报告上声称,刺杀肯尼迪总统的杀手就是埋伏在这幢楼里,向总统开枪的。

“橡胶手套。”帕克说完,叹了口气。

“对,他在装弹匣时戴了手套。在公寓里的时候戴的是皮手套。没有留下一丝证据。”

电话铃响,卢卡斯接听。“你好?……哦,好。”她抬起头,“是苏珊。她接到波士顿、怀特普莱恩斯、费城的资料,塞斯曼说歹徒在这些地方犯过类似的案子。我请她直接向大家报告吧。”

她按下免提按键。

“说吧,苏珊。”

“我找到侦办这些案子的警探了。他们说,他们跟我们一样,没有找到具体的物证。没有指纹,没有证人,都是悬案。我们发送了被撞死的主谋照片过去,不过没有人认得他。但是大家全指出同一个类似的地方,听起来很怪。”

“是什么?”帕克问。他正仔细清理压住烧焦黄纸的玻璃片。

“大概是说,犯罪的暴力程度与获利不成比例。就拿波士顿发生的珠宝抢劫案来说,歹徒只抢走一块手表。”

“只抢走一块手表?”C.P.问,“他只来得及抢走一块手表吗?”

“不是。看来他是只想抢一块手表而已。虽然是劳力士,不过……只值大约两千美元。在怀特普莱恩斯,他只抢走三万美元。在费城犯下公共汽车凶杀案的时候,勒索金额只有区区十万。”

来到特区后,他却张口就要两千万,帕克心想,歹徒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卢卡斯显然在思考同一件事。她问埃文斯:“渐进式犯罪?”

渐进式犯罪指的是歹徒连续犯案,一次比一次严重。

但埃文斯摇摇头:“不对。表面看来他属于渐进式,不过这种歹徒通常是被色心驱使,多半是性虐待狂杀手。”他伸出瘦削的手指摸了摸胡子。他的胡须很短,好像最近才开始留,脸上的皮肤一定很痒:“性虐待狂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毒,因为性欲越来越难满足。只是渐进式行为很少出现在图利型犯罪上。”

帕克这时才体会出,这个谜题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它的表面现象。

也或许远比表面看来容易。

无论难易,他找不到任何解决之道,因此备感挫折。

帕克清理完玻璃片,将注意力转回证物。他研究了这两页仅存的部分。令他懊恼的是,灰烬大半已经化为粉末。大火造成的损害比他想得严重得多。

尽管如此,有几片纸灰较大,他仍有办法鉴别歹徒在上面写的字母。他在纸灰表面照射红外线,烧焦的墨痕或铅笔字迹反弹回来的波长,异于被烧焦的纸张,因此能分辨出多数的文字。

帕克小心翼翼地将夹有证物的玻璃片并排放在红外线“福斯特+弗里曼”的视窗里。他弯腰拿起桌上一支手持式放大镜。忽然想起可恶的掘墓者害他损失了价值五百美元的古董莱茨放大镜,不禁越想越气。

哈迪看了左边那片:“迷宫。他画的是迷宫。”

只是帕克不想管那一片。他想检视的是提到梅森剧院的那片。他猜想,主谋事先写好了最后两个目标——一个在八点,另一个是在午夜十二点。可惜这几片纸灰损毁过于严重,无法辨认。

“我看出了一些东西,”他喃喃地说,他眯着眼睛,将手持式放大镜对准纸张的另一部分,“天啊!”他气得边说边摇头。

“怎么了?”C.P.问。

“能清楚看出的部分,写的是掘墓者已经攻击过的地方,地铁站和梅森剧院。接下来的两个目标……我就看不清楚了。半夜的目标,最后一个……比第三个容易看出来。帮忙记一下。”他对哈迪说。

哈迪警探拿起一支笔和一沓黄色的纸:“说吧。”

帕克眯起眼仔细辨认:“看起来好像是,‘我去的地方……’我再看看。‘我……带你去的地方。’然后是破折号。然后是‘黑’字。不对,是‘那个黑’。然后纸上出现一个窟窿,完全看不出写了什么。”

哈迪念出他记下的东西:“我带你去的地方,破折号,那个黑……”

“对。”

帕克抬头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没人知道。

凯奇看着手表:“八点钟的目标呢?我们该专心追查的是八点的目标吧。只剩不到一个钟头了。”

帕克仔细看着第三行,就在提到梅森剧院的那一行下面。他研究了整整一分钟,弯着腰,一字一顿地念出:“‘……以南两英里。R……’是大写的R。后面的纸灰全乱了。只能看见笔画,可惜只有片段。”

帕克拿起听写的内容,走到墙壁上的黑板边,抄下来以供大家阅览:

……以南两英里。R……

……我带你去的地方——那个黑……

“什么意思?”凯奇问,“他到底在说什么?”

帕克也毫无头绪。

他离开黑板,凑向玻璃片,仿佛面对着学校的坏孩子,想用瞪眼赢对方似的。

但赢的却是纸灰的碎片。

“什么东西以南两英里?”他喃喃地说,“‘R’。R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

文件室的门打开,帕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托比!”

托比·盖勒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年轻的他换了衣服,看起来也洗过澡,却仍带着烟味,也不住咳嗽。

“嘿,小伙子,这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凯奇说。

卢卡斯说:“你疯了吗?快回家去。”

“回到我那间凄惨的单身公寓去吗?本来说好今晚要陪女朋友,却临时毁约,这下子她绝对要跟我玩儿完了,我回去干吗?”他想笑,开口之后却化为咳嗽。他压制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兄弟?”C.P.问。他用力搂了托比一下。魁梧的C.P.脸上露出真挚的兄弟情义。攻坚探员间毫不掩饰这种关怀之情。

“我这种烧伤,他们根本连等级也分不出来,”托比解释,“根本等同于被太阳晒伤。我没事。”他再次咳嗽,“只是肺脏有点问题。和某位总统不同,我可是真的把毒烟吸进去了。好了,现在案情发展到哪里了?”

“那张黄色便条纸,”帕克懊恼地说,“我真不愿意说——上面的字迹实在认不出来多少。”

“唉。”托比探员叹了口气。

“唉,真可惜。”

卢卡斯走向鉴定桌,站在帕克身边。他嗅到的已经不是香皂的气息,而是刺鼻的烟味。

“嗯。”她看了一会儿后说。

“怎么了?”

她指向凌乱的纸灰:“这几片,应该可以排在R后面吧?”

“可以。”

“这样的话,你能联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