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诡屋 睁开眼的逝世者(第6/8页)

然而更令我吃惊的是,前不久死去的曲小蝶,竟然是曲明的女儿。这件事绝非巧合,在曲明愤怒的叙述中,我隐约听出曲小蝶似乎是当年左逸杀死孩子的目击者。左逸何等聪明,又何等残忍,他故意接近阿志,利用心理暗示教唆阿志杀死了那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孩。

曲明一直在调查和寻找左逸,并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是左逸教唆阿志杀害了他的女儿,他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将女儿的惨叫声录制在录音笔里,之后放在临时屋里时刻提醒自己的仇恨。最后,曲明故意引左逸的妹妹去老屋,在那里也放上一只录音笔,想要折磨左晨引出左逸,没想到事与愿违,左逸在暗处知道了消息,他找到曲明的老巢,把我扔到下水道里,再放风说我是个便衣警察,企图用我的出现引开曲明,他自己则趁机将妹妹救出。

我站在楼道边,想哭却哭不出来,被人背叛的痛苦如鲠在喉,连指甲陷进皮肉都毫无知觉。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以为用恐惧能掩盖痛苦,却不知令人痛苦的事情远远高于恐惧,我一直把左逸当作好朋友,甚至为了对他的承诺和女友形同陌路,可在他眼里,我们的友谊一文不值。

就在我走神间,曲明忽然推着轮椅向左逸冲去,惯性使曲明的轮椅打滑,他摔下了楼。我下意识地惊叫出声,左逸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逃不掉了,只能定在原地质问。

左逸走近我,他的眼神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我,那眼神恐怖,我惊得猛然后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左逸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仿真枪。是当初我打穿左逸身上血包的枪,现在枪口对准了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胸口便是一阵疼痛,我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左晨

我红着眼睛盯着手中的电话,终于在几个小时后,它猛然震动起来,接着响起了大声铃响,刺耳、尖锐,却更多的让我觉得心慌。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声音,这是我专门委托的私家侦探,果然,他们告诉了我很多哥哥的秘密。

哥哥真的欠了很多钱,可是他的钱却没有留在身边,反而是奇怪地汇到了美国的一家地下医院,那家医院是一家精神病机构,在治疗一种叫作Munchhausen的疾病方面非常出名,而哥哥就是他们的病人之一。

哥哥有心理疾病?哥哥自己可是著名的心理医生啊!就在我还沉浸在震惊里时,电话那端却说出了另一个更加让我错愕的事情。

“Munchhausen又名闽希豪生综合症,通常表现为病人认为自己有病四处求医,以达到住院目的,成功后稍不如意就出院,辗转于多个医院……医院的医疗费用不菲,如果左逸真的得了这种病,肯定会有一种不进医院不罢休的架势,所以一直在按照医院的指示汇款,以达到住院的目的。”好友顿了顿,“就是因为这样,你的哥哥才欠下巨额债款,他失踪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债款。你仔细想想,他消失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记忆追溯着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他看起来很正常,不对,他有时候会伤痕累累地回家,每当我问起他时,他总说是因为他的病人不配合治疗。渐渐的我好像习惯了,虽然会心疼哥哥,但听见他说着对工作的热爱,看见他脸上幸福的笑容,我又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之后呢?哥哥总说自己出差,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如果我当时愿意多问一句,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但是还有一点很奇怪,不知道该不该说。”侦探犹豫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侦探根本看不见,遂又“嗯”了一声。

“这家医院之所以这么隐秘,沦为地下医院,是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原因。它有一个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很强大,强大到实验室几乎就是医院的全部精华。但是这间实验室也是为什么医院会成了地下不透明的原因了,因为……”侦探顿了顿,我拉长了脖子,“因为这间实验室一直进行着见不得人的实验。他们找了很多孩子,将他们虐待出不同的心理疾病,接着再寻找最直接最有效的治疗疾病的方式来治疗他们!”侦探变得有些激动,电话这端的我跟着瞪圆了双眼。

我突然想到哥哥收养了那么多的孩子,可是大多到八九岁后便不见踪影,那时候哥哥解释说,是将这些孩子送给其他人领养了,我并没有多心去问,直到今天,我才猛然发现这不对劲。

我不敢多想,我怕我将自己束缚进一个圈套转不出来。我只好强迫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开,随手查起先前那个摔到地上死去的逃犯的资料。

可是在我看到他的资料后,我再一次后悔了……

他叫曲明,是一家孤儿院的院长,被判刑的原因是因为他杀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叫圆圆,一个小男生,有着圆圆的小脑袋、圆圆的大眼睛。他长得很可爱,我认识他,因为他是哥哥收养的孩子之一。我记得在两年前圆圆突然无故失踪,那时候我问了哥哥他去哪里了,哥哥只是说,圆圆生病了被送出了国。

哥哥收养的孩子实在太多了,多到哥哥都没有精力去一一照顾周全。圆圆生病了我很难过,但是却也无法去怪罪哥哥的不细心。可是现在呢?难道说,当时圆圆是已经被人杀死了?可是为什么哥哥不告诉我?

我的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握着鼠标的手跟着颤抖起来,我的脑子里闪过很多龌龊的情节,这让我接近崩溃,直到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我看都没看直接接起。

电话那端是沉默的,我原本还颤抖的手在一瞬间顿住,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底窜开。我不知道他是谁,又好像知道他是谁。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在我脑中闪过。接着电话那端响起了让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他才说了几个字,便被强行挂断。

这一次,拨打电话的人是手机真正的主人,我笃定。一种莫名的喜悦感将我冲晕,夹杂着我对哥哥复杂的心思,接着一种奇怪的心悸油然而生。我用手背擦干眼泪,抓起包就朝着他说的地方冲去。

徐乔

我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鼻端浮着熟悉的恶臭味,待双眼终于适应了黑暗,我意识到自己又被带到了那个我差点死掉的下水道里。我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被绳索绑住,嘴也被人用东西塞住了,而左逸就站在不远处,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左逸,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疑问,他的手上正在把玩一把小刀,他的眼神很平静,因为我的嘴里塞着布,只能发出不满的哼哼声来询问这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