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第5/7页)

“你把我的珍珠弄破了,”她嚷道。

“操他的珍珠,”他大吼。

“不是,操我!”她尖叫。“我啦!”

不过那些珍珠都在他脚底下滚动,刺痛着他,他开始左躲右闪,有如跳着波卡舞、嘉禾舞等各式疯狂的舞步,直到两人都笑到不行了。因此他们只得改变体位,重新来过,那其实也不赖。

他们想到这段往事不禁莞尔,两人走入客厅,他替两人各调了一杯裸麦威士忌。他们心满意足的坐着,伸直双腿痈坐在椅子中。

伊伐·索森副局长在九点准时前来。蒙妮卡仍在客厅看她的电视节目。两位男士到书房内,关起门来。狄雷尼过了不久去提那桶冰块。他的妻子坐在椅子边缘,身体前倾,手臂靠在膝盖上,两眼盯着屏幕,狄雷尼微笑轻抚着她的头发,然后回到书房。

“你要哪一种,伊伐?”他问。“裸麦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还是来点什么?”

“一小杯苏格兰威士忌就行了,艾德华。纯的。不加冰块,麻烦你了。”

他们面对面坐在老旧的俱乐部椅子内,真皮椅套已经干裂。他们举杯互敬,啜了一口。

索森在局里被称为“海军上将”,看来也有那种气质:优雅的银发、犀利的蓝眼眸、身材挺拔的近乎僵直。他身材瘦长,骨架小,打扮得可谓一丝不苟。

他曾是狄雷尼在局里的良师,他的“拉比”,也确实名副其实,因为他对政治斗争有得天独厚的天分,也有一种独到的本能,可以在市政府每隔一阵子就会出现的激烈冲突中挑出谁是赢家。不仅如此,他还对“法治”与“人治”抗衡的环境“乐在其中”。他缓步走过污泥,但却纤尘不染。

“情况如何?”狄雷尼问。

索森反复翻转手掌。

“老样子,”他说。“你也知道,预算被删还有裁员。”

“犯罪率提高了?”

“没有,怪就怪在这里。”索森轻笑了几声。“警察少了,犯罪率却没有显著增加。工会认为应该会提高的,我也这么认为。”

“我也这么认为,”狄雷尼点点头。“很欣慰能听到犯罪率没有提高。伯尔尼哈特组长的表现不错。”

伯尔尼哈特是接任狄雷尼职缺的新任刑事组组长。他当了一辈子警察,在调到曼哈顿总部之前主掌布鲁克林区的刑事组。他的岳丈是纽约一家知名银行的董事,那家银行拥有纽约市及纽约州为数惊人的证券与债券。那伤不了他。

“是不错,”索森说:“不过不是很好。但伯尔尼哈特也有他的难处。预算被删有不良影响。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哦?”

“你知道一个月前发生的那起凶杀案吗?维多·麦兰?那个画家?”

“当然。就在小意大利区。我有留意这则新闻,没一下子报纸就不再报导了。”

“当时有许多其他的重大新闻,”索森说。“谢天谢地。还有,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这个案子仍然毫无头绪。”

“我觉得像是杀人劫财,”狄雷尼说。“有人闯空门,那个麦兰挺身反抗,结果就挨了几刀。”

“有可能,”索森说。“我不了解细节,不过他的住处曾两度遭窃,他也装了锁及门链。没有破门而入。我们猜他是自己开门,让他认识的人进去。”

“哦?丢了什么吗?”

“他的皮夹。不过他从来不带大把现金,而且信用卡都还在他身上。他的住处有一台价值不菲的随身听,但没有被取走。”

“哦?故布疑阵?以前有过这种案例。谁是继承人?”

“没有遗嘱。那就让许多律师有得忙了。国税局查封了所有财物。那家伙家财万贯,他的上一幅画作卖了十万美金。”

“我见过他的作品,”狄雷尼说。“我喜欢。”

“我也是,”索森说。“凯伦也是。她认为他是继林布兰之后最杰出的画家。不过那根本没什么帮助。我们对这个案子束手无策,毫无头绪。那会成为另一宗悬案,不过我们饱受抨击。”

狄雷尼起身替索森再斟一杯,也在自己的掺水裸麦威士忌中加了两块碎冰。

“抨击?”他说。“来自何处?”

“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做邦斯·萧宾的家伙?”

“当然。一个政客,州参议员。来自纽约州北部某处。”

“没错,”索森点点头。“萧宾的老家在洛克兰郡,他一直住在纽约州首府阿巴尼。他的份量不可小觑。目前有一项法案正在推动,要求州政府项目补助纽约市的执法单位——警方、法院、监狱、看守所等。萧宾可以左右法案的通过与否。”

“那又如何?”

“萧宾是——或者说曾经是——维多·麦兰的舅舅。”

“噢,这下可好。”

“可笑的是萧宾根本不在乎是谁宰了麦兰。据我们所知,这位麦兰是个超级混球。就如俗谚所说的,嫌犯名单已经缩小到一万名。每个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包括他的妻子及儿子。只除了他的母亲。不是说,母亲是孩子最好的朋友吗?她是个有钱的老富婆,住在南亚克附近。有一个女儿,就是麦兰的妹妹,与她同住。那个母亲快把萧宾逼疯了。他是她的弟弟。而他也快把我们逼疯了。我们要到何时才能找出杀害维多·麦兰的凶手,让他的姊姊不再对他死缠烂打?”

狄雷尼默不作声看着索森。他缓缓啜了口酒。两人四目交会。

“为何找我?”他淡淡的问。

索森俯身向前。

“听着,艾德华,”他说:“你不需要引述那些数据给我听,我很清楚那些分析图:如果一桩凶杀案未能在一开始的四十八小时内侦破,那么破案的机率只会越来越低。那是冷酷的经验法则,我也认同。还有,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局里优先处理的清单,追查杀害维多·麦兰的凶手根本排不上边。”

“我了解。”

“不过我们还是得采取必要的行动,好给邦斯·萧宾一个交待。如此他才能给他老姊一个交待。让她相信我们已在积极侦办此案。”

“也顺便让萧宾在那项新法案提出表决时支持市政府。”

“当然,”索森耸耸肩。“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

“再问一次,”狄雷尼说:“为何找上我?”

索森叹了口气,身体往后靠,翘起腿啜了口酒。“好酒,艾德华。什么牌子?”

“格兰利威(Glenlivet)。”

“嗯,首先,萧宾指名要你。没错,他亲自指名找你。他记得‘隆巴德行动’。其次,我们没有人力可以浪掷在这种案件上。艾德华。这个案子已经‘冷’掉了。你很清楚,我们都心里有数。那很可能就如你说的杀人劫财案件,那个狡猾的家伙如今可能已经闪到堪萨斯市了。天晓得?没有人期待你会破案。拜托,艾德华,自从维多·麦兰被做掉后至今,本市尚未侦破的凶杀案就有上百件。我们也只能尽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