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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很安全。”克莱福说着,一边眼睛还瞟过来看看我。

“书究竟在哪里?它是我的呀!”

“我们宁可认为书是她的朋友的。”克莱福说。

“你拿它来归罪于我,你也看到他写的是什么了。我是他的出版商,它是我的。你没有权利占着它不给我呀!”

他的双脚已经踏进了我们不希望他踏进的地方。但克莱福很快又把他的注意力给引开了。

“他?”克莱福重复了一遍,“你是说卡佳是个男人?你为什么说他?你真的把我们给搞迷糊了!你知道吗?我认为你是个头脑不清的人。”

我早就料到巴雷会大吵大闹的。我已经察觉出来,他的顺服只是一种表面的休战,而不是我们的胜利。每次克莱福压制他一点,就让他更接近发作的程度。因此,当巴雷踱到桌边,紧靠着它,懒洋洋地举起双手,掌心向上,好像是一种温顺求助的姿态,我就料想他给克莱福的,不会是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答案。虽然如此,我倒是没料到他的雷霆之声是如此地惊人。

“你什么狗屁权利也没有!”巴雷对着克莱福的脸大吼,同时挥动拳头一拳打在桌子上,打得桌子震天价响,连我的文件也都跳了起来,落到我跟前。布拉克从大厅赶了过来,结果被奈德斥退。“这是我的手稿,由我的作者寄来给我,让我考虑在我认为适合出版的时候出版的。你们没有权利偷走它、读它或藏它。把书给我,然后滚回你们那肮脏的英国去!”他同时挥了挥手臂指了指鲍勃,说:“并且把你们这一位波士顿来的绅士带走。”

“是我们的英国。”克莱福提醒他,“你口中所说的书,其实根本不是一本书,你和我对它都无法主张任何权利。”他冷冷地编造出一段话:“我对你那珍贵的出版伦理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此处的每一个人也都跟我一样。我们只知道,那一部有问题的手稿包含苏联的军事机密。如果这些机密属实,它对西方国家就有非常重大的影响。我们所在的这个半球,你也身在其中。请问,你站在我们的立场,你会怎么办?不管它,还是把它丢到海里去?或者设法找出它为什么会被寄到一个无人当家的英国出版商手中?”

“他要的是出版这本书,由我!而不是藏在你们的贮藏室!”

“够了!”克莱福怒视着他说道。

“这些手稿已被正式没收,并且列为最高机密。”我说,“它与这场会议一样,受同样的限制,只不过受限制的程度要大得多。”我那位在坟墓里的法律教授在听到我所讲的话之后,也许会说:不会吧!但一位律师能够乘别人对法律一无所知的时候来个瞒天过海,又是多么的过瘾啊!

对录音带来说,一分十四秒的空白可真算是长的了。奈德在回到苏俄司之后,曾经用秒表算过。他一直在等,甚至可说是在品味它,但是他又害怕,怕录音机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出了问题,卡住了。但他再仔细地听了一听,还是可以听出窗外传来远处车子的声音和女孩的笑声。这是因为当时巴雷拉开窗帘,看着底下的广场。一分十四秒之后,我们看着巴雷很奇怪地侧过半边身子,背对着里斯本的夜色。接着,录音机里传来了一阵可怕的震动声,好像是几扇窗户同时被震得粉碎,接着又有油井喷出来的声音。任何人听了,都会以为巴雷在等待良久之后,终于破窗而出,而走的时候还不忘连墙上的装饰画和那个瓷花瓶都顺手带了出去。但事实却是:整个喧闹声只不过是巴雷发现了一个饮料桌,于是乎就放了三块冰块在那只高脚杯里,又加了满满的一杯酒。这些事发生的地方,距离我们布拉克仁兄细心安置的隐藏式麦克风还不到几英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