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疑云遍布(第6/7页)

“龙飞同志,情况十分危急,台湾地下党派我来跟你接头,是江翠屏同志叫我来的,她的丈夫是蒋介石海军的一个舰长。”

龙飞说:“你是不是有精神病,我可报警了。”

凉台的门开着,夜风裹挟着一股湿湿的空气飘了进来。

那个女人急切地说:“我的确是翠屏同志派来的,当初的接头暗号是:为了新中国的解放——时刻准备着!”

龙飞静静地站立在电视柜前,冷冷地说:“我是一个商人,从不过问政治,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深更半夜闯入我的房间,已经严重地违反了圆山国际饭店的规矩,你侵犯了人权!”

那女人说:我叫严慧珠,是台北纱厂的女工,3年前是翠屏姐介绍我加入中国共产党,我的丈夫范东也是地下党员,钢厂工人。你看,我身上有国民党反动派留下的伤疤。

龙飞静静地注视着她。

这个叫严慧珠的女人又从挎包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她把照片递给龙飞,但是龙飞没有接。

照片落在地上。

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左侧的那个年轻秀气的女人是翠屏;右侧的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似乎很熟悉,他穿着蓝色的中山服……

龙飞想起来了,那男人是当时中共负责情报工作的李克农同志。

照片已经泛黄,有些不清楚。

龙飞的心里动了一下,但是仍旧不动声色。

严慧珠的双目炯炯,“这是翠屏姐当年在解放区同党中央情报部长李克农同志的合影,她说如果你仍然不相信我,就把这张照片拿出来交给你看。龙飞同志,我们知道你是大陆的第一神探,我们盼望你来和我们接头呢。我们有许多情报要交给你,有美国第七舰队的部署情况,有蒋家父子秘密别墅的情况……”

“行了!你说的都是什么胡言乱语?我简直是在听天书,你马上给我出去,立即出去!”

龙飞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严慧珠怔了一下,脸色通红,慌忙拿起地上的照片,向门口走去,她拉开门,回过头来,狠狠地说:“龙飞,我要到党中央控告你!控告你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严慧珠愤怒地离去了。

龙飞刚才在与严慧珠对峙中,依稀看到凉台上似乎有人影闪动,于是来到凉台上。

星光灿烂。

繁星竞相眨眼,似乎在探索环宇的奥妙;偶尔,一道流星一闪即逝,留下一条亮亮的弧线。月亮分外温柔皎洁,在天空里自由自在地穿行。天上的繁星和明月和地上的流连灯火连成一片,龙飞觉得这台北和大陆的上海、广州许多城市的夜景相仿,一想到自己身陷虎穴,置身于国民党反动派的政治中心,不免生出几分感慨。

祖国何时能够统一,宝岛台湾何时能回到祖国的环抱,想到这里,龙飞愈发觉得肩头的分量。

夜,更深了。

夜风抚摸着他的头发、面颊、胸膛,他觉得就像一个慈祥的老太婆温柔地抚摸着他。忽然,他发现对面的建筑物上有个亮光一闪,随即消失了。

他立即醒悟到,他已处于敌人的监视之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敌人的严密监视。

他没有任何人身自由。

他为了完成任务,必须慎之又慎。

因为每一个微小的闪失,都会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都有灭顶之灾。

一想到这里,他觉得夜风不那么温柔了,浑身起了许多小的鸡皮疙瘩。繁星也不那么耀眼了,就像无数只神秘恐怖的眼睛在窥伺着他……

龙飞这半夜睡得不太踏实。

早晨,他被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惊醒,睁眼一看,外面已是一片阳光灿烂。

他起床后来到卫生间洗漱,只见梳妆台的玻璃上出现两行血写的字:

宝珠香衣绣,瑞节满庭花。

快哉金缕鞋,乐舞月宫主。

龙飞看了,大吃一惊。这是一首藏尾诗,四句诗的尾字连起来就是:绣花鞋主。

绣花鞋主是谁?

莫非是白蔷?是不是又是白蔷装神弄鬼?或者是米兰?米兰那么年轻,不像所谓的“绣花鞋主。”

他又想到了那个“翠屏”派来接头的女子。

是梅花党设下陷阱?还是另有隐情?

他忽然想到了黄飞虎,梅花党的副主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在梅花党内自成黄系,与白敬斋抗衡,蒋介石正是利用这一因素玩弄平衡。

龙飞正疑惑间,忽听有人按门铃。

他来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一望,原来是白蔷。

她穿着一件冷咖啡色旗袍,云鬓高挽,左耳挂着一颗玉玲珑的耳环,容光焕发,挎着一个弯月形红色小包。

龙飞开了门。

“郑先生昨夜睡得好吗?”

龙飞笑了笑,“还了,没有半夜鸡叫,做了一个梦,天就亮了。”

白蔷闪进身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龙飞问:“你这位邻居不知睡得如何?”

白蔷欠了欠身子,点燃一支雪茄,说:“我昨天喝多了一点,如有冒犯,郑先生不要介意。”

“岂敢?岂敢?我是土地方来的,白小姐海涵,海涵!”

龙飞坐在她的对面。

白蔷目不转睛地望着龙飞,面容有些严肃。

“干我们这一行的,实在是不容易,来去匆匆,不留痕迹,一旦出个差错,满盘皆输,不能有半点马虎。三十六计,计计皆能,特别是我们女人,沾了这一行,美人计必不可少。不过,我非常敬佩郑先生,郑先生不仅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而且智商高人一筹,干练机敏,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连以前的中统、军统,也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我已跟父亲提议,报经国防部批准,晋升你为上级军衔,以后干得好,再争取少将官衔,干咱们这一行的最高是少将军阶,父亲和黄飞虎也就是少将军阶,我、白薇、白蕾,黄飞虎的两个女儿,父亲的总管金老歪,黄飞虎的副官老雕也是上校军阶。军统的头子戴笠、毛人凤、沈醉等不过是少将军阶。毛人凤1955年因肝癌去世,当时想晋级为中将军阶,但是国防部没有通过。蒋总统控制特工组织的军阶,自有他老人家的考虑。”

龙飞道:“这就不应该了,大陆的特工头子李克农,还是上将哟,而公安部长罗瑞卿是大将军衔。”

白蔷道:“你不要忘记,台湾的最高军阶是上将,仿照美国,而大陆是元帅制,他们还封了十大元帅,十大大将呢。”

龙飞点点头。

白蔷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说:“父亲很器重你,有培养你的接班的意思,因为小薇毕竟是女人,父亲看人很准,一眼定乾坤。叫父亲看上的人不多,寥寥无几。”

龙飞说:“我先有这种能力和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