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警方的介入(第4/5页)

“你没有告诉别人?”

“暂时还没有,我不想跟三文的父亲说,中年丧子是人生最大的悲痛,我不想在他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确实,中年丧子、老年丧偶,乃是人生两大悲痛,对赵叁德来说,两样都占全了。

不管三文是什么死因,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了。

那辆摩托车是他送给三文的圣诞节礼物,结果把儿子送上了不归路。

诺诺掏出鲜红的三星手机,读取一条短信,给阿壶看。

“那天下午,三文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我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想给你看’,当时我没有回复他,因为我还在赌气。

现在,我很想看看短信的内容。”

5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装箱了,搬场公司的车一小时后到。新房客估计下周就要搬进来了。

赵叁德坐在沙发上,与诺诺默默相对。

当诺诺提出,想要三文的手机留作纪念时,赵叁德不假思索就拿给了她。

那是一只诺基亚7250拍照手机,色彩分辨率是4096色,比起诺诺想要的那款索尼爱立信差了一个档次。

诺诺把手机放进包里,没有急于打开,陪赵叁德坐了片刻。

比夫趴在地毯上,显得很安静,似乎预感到它要换新主人了。

望着这条英国猎犬,赵叁德说:“它是比夫,三文一直养着,你愿意把它也带走吗?”

诺诺稍稍楞了一下。

虽然家里不养狗,但狗是诺诺最喜欢的动物,很多女孩看见这种体形较大的猎犬就发怵,但是诺诺没有,自从在三文的公寓看到它之后,马上就亲近起来,买来一瓶除蚤的沐浴露帮它洗澡。

现在,除了主人的气味,比夫最熟悉的就是诺诺的气味了,每次诺诺来三文的公寓,人一进门,比夫就会跑上来摇头摆尾表示欢迎,更会献殷勤,把诺诺穿过的拖鞋衔过来给她换,因为鞋里有诺诺的气味。

诺诺担心的是,突然把一条狗牵回家,有洁癖的妈咪会不会反对?

赵叁德看出诺诺有些为难,就说:“本来,我应该把它带走的,只是……不瞒你说,我现在跟一位女士同居着,她养了一只折耳猫,突然带一条狗回去,怕它们难以相处。而且,比夫的样子看上去蛮凶的,她看见会害怕的……”

赵叁德几乎在恳求了,很显然,如果诺诺拒绝,比夫只能流落街头,成为一条野犬。

离开三文家,诺诺匆匆来上班,比夫被勉强塞进一只宠物笼,暂时放在店堂后面的员工休息室里,店长告诫诺诺,如果它汪汪乱叫,只能请它离开,这里是咖啡馆,狗叫声与咖啡的醇香太不和谐了。比夫很聪明,意识到换了新主人,得表现得好一点,进店以后一直保持沉默。

阿壶已经等在手枪形店堂的枪管处了,那儿的最后一张小圆桌。

离上班时间还有六、七分钟,两个人抓紧时间,研究三文的手机。

收件箱里,只有三条短信。

“三文,我是彭丽,没忘了我吧?哪天有空啊?一块吃晚饭,有家新开的潮州餐馆,很不错哦!”

“开门”

“z o e”

对“彭丽”,诺诺毫无印象,当然她理解,男人决不会把跟自己交往的异性都说出来,就象私房钱一样,藏得越多越好。

第一条是晚上十一点半收到的,后两条,是午夜十二点以后。

“Zoe是谁?”阿壶问诺诺。

诺诺睁大眼睛看着阿壶,半天才说:“就是画上的女人。”

阿壶象被蝎子蛰了一口。

午夜十二点半左右,诺诺被恶梦催醒,去卫生间小便,发现画布上一片苍白。

看来,画上的Zoe暂时离开了,去找了三文,要他开门,三文撞车身亡后,她又回到原来呆的地方。

汪汪汪!

糟糕,比夫在狭小的笼子里憋不住了,开始叫了,诺诺马上跑回休息室,经过柜台的时候,还好店长不在,大概有外送业务,带着新来的店员,出去熟悉道路了。

阿壶留在那里,继续研究三文的手机。

发件箱里,也有三条短信。

“我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想给你看。”

“好啊,下周再定吧。”

“你是谁?”

三文发给诺诺短信时,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从时间上看,那条“奇怪的短信”已经不在收件箱里了,可能被删除了。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三文临死前收到的最后两条短信,才是问题的关键。

“开门”

“z o e”

区区两个汉字,三个英文字母,却叫人不寒而栗。

要么有人恶作剧,要么就是……

阿壶不愿意说出那个字,因为这个字眼本身就充满了邪气。

6

好在阿壶有新式武器。

这是一台由日本原厂欧姆龙电子血压计改装成的,它的全称叫“鬼气指数测量仪”,并且是2003年升级版。只要把探测头对准需测量的物体,或者放置在需测量的空间,按下操作键,液晶屏幕上很快就会跳出相关的数字。

下面一组参数,可以使读者略懂一二:

普通的大街上,指数为10;

同一处街头,到了晚上指数为15,午夜时分上升至20;

不同医院的停尸房,指数从24至30不等;

较大规模的公墓,指数一般在30至36之间;

前不久死过人的房间,头七天内,指数维持在32左右,数周后逐渐回落到15以下。

当阿壶拿着这台“鬼气指数测量仪”进入诺诺家二楼的卫生间时,指数一下子就跳到了50,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高度。

当他把探测头对准那幅画,液晶屏上出现的数字更是达到了惊人的70以上,在72至75之间跳个不停。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近中午,诺诺和阿壶坐在按摩浴缸的边沿,周围死一样的岑寂。

阿壶曾用放大镜仔细研究了这幅画,油画的颜料附着在白色的画布上,画笔所走的纹路清晰可见。可以肯定,它是普通的布料油画,没有经过任何特殊工序的处理,以达到模棱两可的观赏效果。

剩下来的就是等待了。

阿壶注意到窗户旁挂着一只塑料钟,是鱼的形状,鱼鳍下摆挂着一条粉红色的毛巾,隐隐透着一股清香,一定是诺诺用的。

当秒针、分针和时针同时在12的位置合拢,中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阿壶的眼睛没有离开“鱼钟”,不知是看入了神,还是有意回避。

“阿壶……你……你快看呀!”

诺诺颤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阿壶轻轻把头扭了过去,在这之前,他脑海里冒出过一个念头:

还是不看罢!

可结果,他还是把头扭了过来,面对着画。

诺诺都看了,我没有理由不看,在她面前,我可不想做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