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S美术馆的怪事(第3/7页)

台北……难道是这样的吗?年轻人除了性爱什么也不干,今天跟这个搞,明天跟那个搞。

陈馆长曾问过自己的小儿子,小儿子在一家美国公司做,他耸耸肩扔下一句话,“其实上海也差不多。”言下之意,如今哪儿都一样,性泛滥。

看完影碟,情绪调节得差不多了,睡觉前就可以搞老婆了。

不然我娶她干吗?

今年五十八岁的陈馆长去年刚刚再婚,老婆刚好四十岁,正处在女人四十一枝花的风骚期。坦率地讲,追这个女人,陈馆长并没有花多少心思,相反,为了甩掉结发妻子,结束这段维持了三十年的婚姻,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争吵、扭打、冷战、哀求、威胁、假自杀、真自杀,陈馆长什么都领教过了。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刻,陈馆长的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离婚,真是折寿呵!

早在十年前,陈馆长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隐匿财产了,身为美术馆的馆长,他既有专业知识,又有不少这方面的朋友,因此,陈馆长收藏了一批珍贵的名人字画,而他的第一任太太,对古董字画是一窍不通,虽然曾有亲朋好友暗示她,她也请律师调查过,最终毫无结果,分割财产的时候,只能对房产现金股票这些帐面上一清二楚的东西进行分割。

陈馆长在中国银行租了一只保险柜,在这场耗时三年的离婚大战中,他的收藏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第二任的陈太太,对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是了如指掌的,连清单都有。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爽快就答应嫁给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八岁的老男人。

这年头,人人有私心,没有私心的是死人。

心都不跳了,哪儿还分什么公啊、私啊?

4

馆长助理在入库单上签字的时候,宣告了M先生个人画展的圆满结束。

工作人员还在继续忙碌,将常年展的的作品挂出来,明天上午美术馆照常开门,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包括门票的售价。

馆长助理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电脑显示器还开着,那个青岛的美眉早就离开了聊天室。

算了,网上美眉多的是,慢慢再钓吧。

他关了电脑,喝了口茶,准备洗洗手,然后下班。

他离开办公室,准备关灯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朝墙角望了一眼。

那幅无名氏画就摆在那儿,被牛皮纸和塑料纸重新包起来,四个硬角也装了上去,编号“051”清晰可见。

馆长助理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很想再看看画上的女人,可又嫌麻烦,要把保护封套拆开,看完之后还要重新装上去。

犹豫了一下,他把手伸向墙上的开关,关了灯,带上房门离去。

办公室里黑古隆咚,静得出奇,那幅无名氏画靠着墙角,无声地摆在那儿,好象在期待什么。

5

第二天,联邦快递来了两辆货运车,把已经装箱的五十幅画作运走了。

下午,S美术馆的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馆务会议,对本次画展进行一次总结,有好的地方,也有不足的地方,比如在入场券的背后没有加印广告,这是一大失误,尤其是购买M先生作品的那家日本产业株式会社在浦东有一家合资企业,去那里拉广告,十拿九稳,S美术馆至少损失了十万元。

总的来说,成绩是喜人的。观众人数突破了预期,媒体也积极配合,连篇累牍的报道,建议S美术馆以后多举办这样的大师级作品展,为海派文化的振兴摇旗呐喊。

会议临近结束,才提到了那幅无名氏画。

馆长助理把情况大致讲述了一遍,然后拆开保护封套,将画展示给大家看。

大家看了半天,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纳闷和疑惑。

首先可以肯定,这幅无名氏画不是M先生的作品,也不属于本次画展的展品,但它为什么被装进了馆方为本次画展特制的保护封套里,而且印上了编号,难以解释。

其次,排除了它是美术馆常年展的展品,理由很简单,堂堂的国立美术馆怎么会展出一幅无名氏画作?

有人提出,会不会是一件被人遗忘在库房的作品?由于工作人员的疏忽,被误装进本次画展的保护封套,并且阴差阳错地在二楼的C展区挂了出来。

然而,查遍了库房的电脑记录,没有这幅作品,库房管理员斩钉截铁地说,从未见过这样一幅画。

其实查库房是多余的,理由还是那条——S美术馆不会收藏一件无名氏画作。

所以,可以基本排除这幅画是馆藏的物品,就是说,它是外来的。

第一种可能,是观众带进来的,趁人不备,悄悄把它挂在二楼的C展区。

作为观众,随身带包是允许的,如果扛着这样一幅长有一米、宽有八十公分的油画,肯定会被保安阻拦,有谁见过扛着一幅油画去观摩画展的观众?

如果是一名身手敏捷的贼,趁着月黑风高,潜入美术馆,把这幅画挂起来,倒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只听说有偷画贼,挂画的贼,闻所未闻。

第二种可能,就是美术馆的内部人员所为,借职务之便,把画带进美术馆,画可以放在汽车后座,扛着画从地下车库乘电梯直达二楼,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挂起来。

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即便是“作案”,也要有作案动机吧?

想来想去,只有下面这种动机比较令人信服——

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画家,试图通过这次颇有影响的M先生个人画展,搭上便车,让大家注意他的作品,迅速成名,于是贿赂了美术馆内一名工作人员,将这幅画偷偷摸摸地带进来并且挂起来,为了蒙混过关,仿制了保护封套,还煞有介事地加上051的编号,真是用心良苦。

有人提出这种比较符合逻辑的推理,马上遭到反驳,而且是致命的——

这个急于成名的家伙,怎么会把最要紧的事情给遗漏了,他应该在画上署名呀!如果被观众误认为是M先生的一幅未署名的作品,不等于买了炮仗给人家放?

不知不觉中,馆务会议延长了半个多小时,虽然大家意见不一,但有一点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画确实画得不错,无论从构图、色调、光线的运用,还是对人物的刻画上,都可圈可点,可以看出作者具有相当的功力,决不是初出茅庐的无名小辈。

除了那只口罩。

6

馆长,我们何不去报警,让警察来调查这件事情好了。

馆务会议结束后,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馆长助理追上陈馆长,提了一个馊主意。

陈馆长的目光透过法国依视路镜片,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