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第6/8页)

但是只要梅丽萨还在那里自以为是地标榜高尚道德,瓦娜莎和那些与她相似的人就得装下去。好吧,这是一场大交易。她得花生命中的很多时间来假装。有时候她不明白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然而这并不重要。她还是会一如既往,只为守住第一名的位置。她不欠托尼任何东西。她养育了他,给他衣服穿,给他房子住,直到他离开家去读大学。如果在他们的关系中有谁亏欠谁,也应该是托尼亏欠她。

第六感引导她抬起头来,她看见约翰·布莱登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在这样的地方管理团队意味着自己无处藏身,卡罗尔自嘲道。长官从他的办公室走到卡罗尔办公室的这段时间足够让卡罗尔镇静下来,想想可以汇报的那么一点点消息。

布莱登走进她的狭小领域时,她站了起来。她把布莱登和他的妻子当作朋友,她无论何时在警署总部的公共场所遇见布莱登,都对他很客气。“长官。”她僵硬地微笑着说,挥手请他坐到椅子上。

布莱登萎靡不振,脸上流露出悲哀的神色。他小心地顾及着后背的疼痛,放松地坐到椅子上。“今天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们,卡罗尔。”

“罗比·毕晓普和其他每一位受害者一样,我们会全力以赴,长官。”

“我知道。但是我们以前的调查总不会像如今这样吸引那么多的注意力。”

卡罗尔拿起一支笔在手指间转动。“我们有过辉煌纪录,”她说,“我一点也不担心成为媒体的焦点。”

“即使这样,我上面还有老板们,他们想要快速得到答案。布拉德菲尔德维多利亚足球队的董事会想尽快结案。这种情况显然让队员们不安。”布莱登通常有足够的外交手腕来掩饰情绪,但是今天,他的恼怒就快表露出来。“布拉德菲尔德的每一位市民好像都是罗比·毕晓普的头号粉丝,”他叹气,“所以,我们进展如何?”

卡罗尔权衡着。她应该让那点消息听起来多一些还是少一些呢?多了,她会有赶上自己所要进度的压力;少了,布莱登又会给她施加压力。最后她决定如实汇报。她陈述完毕后,约翰·布莱登看上去更悲惨了。“我不会催促你,”他说,“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想要答案。你如果需要人力或其他资源,请让我知道。”他站起身来。

“现在不是资源的问题,长官,现在是信息短缺的问题。”

“我知道。”他转身离去。他把手正放在门把手上,转过头。“你需要我再帮你找个侧写师吗?托尼目前帮不上忙?”

卡罗尔感到一阵恐慌,她不想同随便什么人建立一段临时的工作关系,而那个人的判断只是建立在对她和队员们浅薄的了解上。她想避免受到另一位心理学家结论的影响。“是他的腿受了伤,而不是他的脑子,”她匆忙说,“我们需要侧写师的时候,希尔医生会在我们身边给予支持。”

布莱登扬起了眉毛。“别让我失望,卡罗尔。”然后他就走了,穿过办公室时对大家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卡罗尔盯着他的背影,火冒三丈。他的言语乍听语无伦次,但暗含着批评。约翰·布莱登手下的警官中,没有人比她对工作、对正义的承诺付出得更多。正是这份正义感驱策着她。在处理扰乱人身安全、会让布拉德菲尔德的市民时刻处于恐惧中的破坏性公众案件上,没有其他警官比她有更优秀的表现。布莱登是知道的。但一定有人在某地将他逼得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萨姆·埃文斯本来该去罗比·毕晓普曾经去过的由仓库改装的房子附近访问民众,因为他的老板认为罗比在那晚走出阿曼迪斯后,可能会在桑拿房或者蒸汽浴室遇见过哪位居民朋友。这样的信息可能帮他们找到下毒的人。萨姆认为这个想法很弱智。喜欢罗比·毕晓普的人已学会在任何可能将其变成讨论焦点,或《布拉德菲尔德晚报》的人面前闭嘴。他知道卡罗尔·乔丹认为他需要修正一下自己的不正当手段,特别是在唐·梅里克决定跟随热点线索,而不是等到后援部队到达后再行动,但导致悲惨结果之后。她已经指出过,他们容不下个人主义。但是他知道她今天将个人利益放在第二位也没有得到什么进展。他只要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卡罗尔就不会责备他的擅作主张。

所以他决定不去毫无意义地挨家挨户敲门,而是躲在自己的起居室里,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屏幕上显示的是罗比·毕晓普的电子邮件。斯黛西已经说过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他不认为她有时间逐一浏览邮件。她同时忙着对硬盘进行技术处理,可能只是快速看了一遍电子邮件。他敢用几个月的薪水打赌,斯黛西查得不够细。

但一个小时后,他心里再也没有认为斯黛西玩忽职守的感觉。罗比习惯简写文字信息,其他人无法通畅地阅读其信件。更糟糕的是,邮件无聊至极。萨姆不相信有比罗比·毕晓普更呆板的通信人。你如果拥有强烈的热情去研究迷幻舞曲的细节,也许还会读一读跟音乐相关的信件。罗比也许能让冰蝶心动,但他的信件只激起了萨姆强烈的睡意。

情信基本和关于音乐的信件一样无聊。冰蝶成为他的主要通信者后,爱情和音乐成为信件最大的主题。但是萨姆不打算放弃,他明白最有趣的信息通常隐藏得最深,所以他坚持不懈。他痛苦但坚定地分析了爱情和音乐三个半小时后,线索终于出现。他差点就错过了,因为它很随意地隐藏在其他内容中。罗比这样写道:“你也许应该告这个白痴。你说他不会故意伤害你,那么对我呢?像他这样的人会拿着枪或其他武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们晚点再谈谈。”

邮件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萨姆回到邮件档案夹,查看保存的来件。电脑显示:“你有九千七百四十三封邮件在这个文件夹中。信息分类需要一点时间。你想要继续吗?”他点击了“是”,在等待时检查了罗比发送邮件的日期。

他只花了几秒钟就找到了冰蝶快速回复罗比的邮件。“我刚开始感到有点纳闷,这个怪老头总是在现场出现。”萨姆读道。

“他到目前已经给我写过很多信——漂亮别致的手写体,看起来像是用钢笔写的——所有信件都是在告诉我,我们是如何命中注定要在一起,而BBC正在策划将我们分开。没用特别敏感的词,而不管怎样,他看起来没什么妨害。总之,他最后说明因为我主持现场俱乐部演出,所以他开始在那里出现。幸好大多数时候他无法进场,因为他不符合着装要求,但他就在外面徘徊。他拿着一张广告牌来回游荡,广告牌上写着有人密谋将他和我分开。所以有个守门人某天为了气他,就给他看我俩情人节那天出现在《周日镜报》上的新闻。这显然让他非常沮丧。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告诉守门人,你已经给我催眠,想让我成为你的性奴隶,而他要把这些事情纠正过来。我从没有想过他最终除了乖乖回到自己的巢穴外还能做什么,但他确实有一点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