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之死(第3/6页)

“那么,这两份遗嘱的内容又有什么不同呢?”何钊问。

“老遗嘱的内容恰恰与新遗嘱相反:将华仁公司的股权全部给老二,并由老二继任公司的董事长,具体管理公司的一切事务;只在公司每年的收益里提取50万元年金给老大,作为他的生活费用。”

“所以,你也认为这份遗嘱是周家老大伪造的?”

“当然。首先,伪造者十分清楚周老爷子与邓律师的签名,模仿得十分相似,连笔迹专家也分辨不出来;其次,那张遗嘱只对老大一人有利。试问:除了老大以外,还有谁会去伪造那么一份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假遗嘱呢?”赵忆兰回答说。

“唔,不错,看来我们是该去见一见这位周家老大,还有老二了,看看他们是否有可能涉嫌律师被害一案。”何钊说。

在周家,负责接待他们的是老二周建民。

周建民中等身材,行动敏捷,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他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客厅,满脸含笑地说:“欢迎欢迎!不知诸位莅临有何贵干?”

“恭喜你打赢了官司,可以继承公司的全部股份了!”何钊说。

“谢谢!官司是打赢了,但是否能继承,还要待一个月之后才能知晓。”他颇有点得意地回答说。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会怀疑那份新遗嘱是假的?”何钊又说。

“那还不容易吗?首先,老大一向对公司不闻不问,而我却一直在帮父亲打理公司的事务,是他的得力助手。父亲曾不止一次说过,以后他会把公司交给我,让我继承他的事业,又怎么会立下那么一份违背他意愿的遗嘱呢?其次,我给天虹律师事务所打过电话,询问他们邓彬律师是否曾把那一份遗嘱存档,如有,就请他们把遗嘱的副本拿来对照一下。他们回答说,那天邓彬律师为我父亲改立遗嘱后就没有返回事务所,是在回事务所的路上遇害身亡的,因此,事务所并没有那份遗嘱的副本,这就更增加了我的怀疑。”周建民回答说。

“你的意思是说,邓律师的死增加了你的怀疑,或者说邓律师的死极有可能与那份遗嘱有关?”何钊进一步询问说。

“不,不!我并没有那后一层意思。”周建民连忙分辩。

“那么,对于律师的死,你是否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吗?”

“这个嘛,我实在不好乱加猜测。”周建民忽然变得谨慎起来,一再回避说。

“好吧,你是否可以和我们谈谈你对邓彬律师这个人的看法?”何钊又问。

“这个嘛,邓律师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是我们的家庭律师,父亲对他非常信任,他也帮我们打赢过不少官司……”

何钊虽然对他的回答感到非常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最后,还想请你告诉我们,在邓彬遇害的那一天下午,你都在哪里,干了些什么事?”

“怎么,难道你还怀疑我会杀害律师吗?”他有点不高兴起来。

“请别误会!这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那天下午我身体有点不适,没有去公司上班,在家休息。”他回答说。

老大周建新长得比老二高一点,人也清秀一些,但态度却与老二相反,非常冷淡,板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孔。

“法庭不是作了判决吗,废除了那份遗嘱,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他说。

“请别误会,我们对你们家遗产的分配不感兴趣。我们来找你,是想弄清楚与另一个案子有关的几个问题。”何钊说。

“什么问题?”周建新的态度终于有了一些缓和。

“当然,问题也与那份遗嘱有关。请你说实话,那份遗嘱真不是你伪造的吗?”

“笑话!我伪造那么一份遗嘱干什么?我对公司毫无兴趣,干吗去争公司的股份,还有那个破董事长?”

“可是,两年前的那份老遗嘱对你很不公平呀。”

“是不公平,但那又有什么?你们也许不知道,那些股份是不能买卖,不能转让的……”

“什么,不能买卖,不能转让?你们周家怎么有这样的规矩?”何钊有点奇怪了。

“是的,这规矩还是爷爷定下的。华仁公司是我们周家的基业,爷爷怕股权一分散,万一内部发生矛盾,外人就能乘机而入,搞垮或是兼并公司。因此,爷爷只把它传给了父亲一人,目的也是为了确保我们周家在华仁公司的绝对控制权。”

“原来是这样。不知你父亲有几兄弟?”

“两兄弟。我父亲是老大。”

“那你叔叔不是太吃亏了吗?”

“叔叔也没有吃亏,爷爷把另一处产业给了他。只不过叔叔不善于理财,把那份产业折腾得差不多了。父亲却治理有方,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规模扩大了一倍。”周建新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总结似的说,“因此,公司的那些股份,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一年能得到50万元的年金,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原来是这样。”何钊点头说,“那么,你父亲改立遗嘱的那天下午,你都在哪里?”

“那是哪一天?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父亲是在哪一天改立的遗嘱。”

“应该是在半个月之前,也就是上个月的26号吧。”

“让我想一想……对了,那几天晚上我们乐队都有演出,我肯定是和队友们一起在乐厅里进行排练。”

“再问你个问题:你认识一个叫白小强的人吗?”

“从未听说过。”

“你再看看,就是这个人。”何钊拿出一张白小强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又说,“仔细想一想,也许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一定见过。”

“不,绝对没有见过。”他态度坚决地回答。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何钊叹了一口气,又说,“你能告诉我们你的财产情况吗?包括你的银行存款。”

周建新苦笑了一声,说:“我能有什么财产?不错,我在银行里是有一个账号,但那只是用来暂存父亲给我的零花钱的,存款最多时也没有超过五万元。”

告别老大出来,在庭院里遇到了周家的司机曾英。曾英告诉他们说:“那天,邓律师从这里开车出去,我看见一辆红色的江铃尾随着跟了上去。”

“谢谢!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何钊笑着回答说。

“那么,律师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他问。

“我们这不还在查吗?对了,你对律师这个人的看法怎样?”何钊说。

“邓律师是公司的长年律师,也是周家的家庭律师,与老爷子常有来往,听说他们两人已有二三十年的交情。只是我老有一种感觉,就是律师与已故的太太之间好像有着某种隔阂,芥蒂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