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富兰克林自传 自传续编(第6/24页)

从1733年起,我开始学习外国语言了。我很快就掌握了法语,可以轻而易举地阅读法语书籍了,然后我开始学意大利语。我的一个也在学意大利语的朋友,曾常常唆使我和他下棋。我发现下棋花了我太多本来用于学习的时间,最后我提议,除非每一盘棋的赢家下达一个任务,无论是熟记语法点还是翻译等,输家要在下一次见面前完成任务,不然我就拒绝和他下棋了。由于我们棋艺相当,这样我们就能相互使对方掌握意大利语了。后来我还很吃力地掌握了足够阅读西班牙书籍的西班牙语。

我之前提到过我小时候曾在拉丁学校上过一年学,后来我完全忘了那种语言。但当我掌握了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之后,在翻阅一本拉丁文《圣经》时发现自己能理解的内容比我想象的要多很多,这激励我再次学习拉丁语,学习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了,因为之前那些语言为我铺平了学习语言的道路。

从这种情况来看,我认为我们外语教授的普遍模式有些不合理。都说先学拉丁语,在掌握了拉丁语的基础上,掌握由它衍生来的现代语言更加容易。然而我们并未从希腊语开始,以使学习拉丁语更加容易。确实,如果你能够不用阶梯而到达梯子顶端,这样下来时就更容易了;但如果你从最低的一级阶梯开始爬,当然就更容易攀上顶点了。因此我想到许多人小时候学过拉丁文,但是学了几年后,还未学到什么成果就丢掉了,他们所学到的也毫无用处,这样他们的时间就白白浪费了。最好以法语开始学习,然后学习意大利语,等等,因为,尽管花了相同的时间以后他们也同样丢掉(或许他们放弃外语的学习,也就达不到学习拉丁语的那一步),然而,他们掌握了另外一两种现代外语,或许在他们的人生中有用途。

离开波士顿十年后,我的境况也相对较好了,我回了那里一趟去拜访亲友,之前我是付不起这笔费用的。回来时,我去纽波特看望了我的哥哥,那时他已经把他的印刷行搬到那里去了。之前的冲突早已被淡忘,我们的见面相当亲热、诚挚。他的健康状况日渐糟糕,他请求我说,要是他死了,我就把他那时10岁的儿子带回家,让他也从事印刷业。我照做了,在让他进入这个行业之前,我送他去读了几年书。他的母亲继续经营他们家的生意,直到他长大。我赞助了他一套新铅字,他父亲留下的那一套已经磨损了。这样,我充分弥补了由于我的提前离开给我哥哥带来的损失。

1736年我失去了一子,一个4岁的好孩子,他由于染了天花夭折了。我因此痛悔了好些时日,懊悔没有早些带他去接种疫苗。我提这件事情是为了提醒那些还未给孩子接种疫苗的父母,他们的孩子如果因为未接种疫苗而死的话,他们将难以原谅自己。我的例子表明不接种疫苗也同样有危险,他们肯定应该选择更安全的方式。

我们的“密社”非常有用,让其成员很满意,有好几个成员急切地想把他们的朋友介绍进来。但如果这样做了,我们就会超过之前决定的适当的名额,即十二个。最开始我们立志要对社团的存在保密,大家都遵守得很好。其目的就是避免不够格的人申请加入,其中难免有些人我们是很难拒绝的。我是反对增加社团成员的人之一,但为了不增加名额,我写了一份书面建议,建议每个成员建立一个附属社团,订立相同的规章制度,而且不告诉他们附属社团与“密社”的关系。这一建议的优势是:许多更年轻的人能通过我们的社团得到提升。这样我们可以随时了解普遍居民的意见,因为“密社”成员可以在分社中提出我们讨论的问题,然后向“密社”汇报他的那一分社讨论的经过。通过更广泛的推荐,我们可以推进我们在生意上的特殊利益。我们通过把“密社”的主张和观点传播到分社中去,还会增加我们对公共事务的影响和为民服务的力度。

这一提议通过了,每一个成员都开始组建自己的俱乐部,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成功了。只有五六个人成功完成了任务,他们组建的分社有不同的名字:“藤蔓社”“联合社”“群社”等。这些社团不仅对其社员有益,而且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乐趣、信息,以及指导意义,还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满足了我们最初的期望。我们的观点就某些具体的事件,影响了公众的看法,我将以时间顺序举一些例子。

我的第一次晋升是在1736年,我被选为州议会秘书。那年我的选举倒是一致通过了,但是次年,当我再次提名时(就像成员的选举,每年一次),一个新成员发表了一番很长的针对我的演说,他是要支持其他候选人。然而,我还是当选了,这对我更加有利,因为,除了秘书本身的薪酬以外,这个职位还给了我与议员联系的很好的机会。这时的我有了印制选票、律令、纸币,还有其他零星的公务印务,总的来说是很赚钱的。

因此我不喜欢这位新成员对我的反对态度,但他是个富裕、有学识的人,他很有才干,很有可能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成为议会中很有势力的人,后来证明果然是这样的。然而,我并没有对他表现出卑躬屈膝的崇敬,以讨他喜欢,一段时间以后,我采取了另一种办法。听说他的图书室里有一本珍奇的书,我便给他写了一张纸条,说我想看看那本书,希望他能借我几天,他立即给我送来了。我一周后还给了他,写了另外一张纸条,表达我的强烈的感激之情。在议会的下一次会议上,他和我说话了(之前未曾有过),而且相当有礼貌。自那以后,他随时愿意帮我的忙,我们成了好朋友,友谊一直持续到他生命的终止。这是我所学到的一句箴言的又一个例子,那句箴言是:“假如一个人曾经帮过你一次忙,那么他会比你帮过一次的人更乐意帮助你。”这件事情也表明:与其怨恨、报复、把仇恨继续,还不如精明地把不快消除来得更有利。

1737年,维吉尼亚州的前任州长,当时担任邮务总局局长的斯波伍德上校,在处理费城邮务的账目时疏忽大意导致账目不明,被革了职,官方让我去接任那个职务。我欣然接受了,发现那样做对我非常有利。因为,尽管工资很低,但能促使我提升报纸质量的建议性的信件的往来数量明显增加,报纸的需求量以及想要插入广告的商家大大增加,这样一来,我的收入也很不错了。我多年来的劲敌发行的那家报纸却相应衰败了,我对当年他担任邮务代办期间禁止骑师递送我的报纸的行为既往不咎了,因为我已经很满足。他因为不懂得合理的记账方法而受累无穷。我提这件事情是要提醒将被雇用,帮别人管理账目的年轻人,他们通常得把账记得清清楚楚,把资金按时按额上交。能够做到这样是找新工作时的最好推荐信,还会增加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