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过去的人(第5/11页)

“如果他给我机会扇他第三记耳光的话,我一样还是会很乐意的。我受不了这些粗鲁的家伙,以为自己力气够大就耀武扬威。这两个蠢货是自作自受,下一次,他们再对其他女人动手动脚的时候就会先想一想今天的教训了。而你呢,也想一想所有那些曾经被他们非礼过的女人吧,我是在为她们伸张正义。话说回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开到远一点的地方再去补轮胎吧。”

米利趁着车子向右转的时机,靠向了阿加莎。

“您之前住的那个小岛在哪里啊?为什么在上面待了那么长时间?”“我好像已经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了。”

“那么,乔为什么会接到法警的电话,而对方说正在找您呢?”

“你的那个乔吗?他什么时候接到电话的?”阿加莎冷冷地问。

“昨天,有问题吗?”

“有点。”阿加莎回答道,有些惴惴不安。

“我现在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要不然,我跟您发誓会在下一个小镇下车。就让您自己一个人继续旅程吧,我不去了。”

米利的语气不容辩驳。

“我住的小岛叫作贝德福德山,它其实不是一个岛,而是一座州级监狱,在纽约州的北部。那是所有监狱中环境最恶劣的一座。我在那里待了二十年,然后被转到了训诫中心。几天前,我从那里逃了出来。”

“您是越狱的逃犯?那您不仅仅是对我撒了谎!”米利猛地拍打着方向盘,狂怒地喊着,“您还把我变成了您的帮凶。您知道我将面临什么样的风险吗?”

“你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因为我把你绑成了人质。”

“我这个人质也太听话了吧。”

“这一点我承认。不过不要担心。首先,我们不会被抓到的,而且就算被抓到,我也会说你只是让我搭了便车,完全不知道我的任何情况。”

阿加莎把她的手枪放进了储物箱里,转头对着米利叹了口气。

“你说得没错,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冒这样的险,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你随便在哪儿放下我吧,我自己想办法好了。”

害怕、怀疑、好奇,还有兴奋,许多种情绪在米利的体内碰撞。她的内心翻江倒海,不自觉地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

“你最好还是放慢一点速度,”阿加莎嘱咐她,“我得提醒你,我们刚换上的那个旧轮胎已经很久没用过了。而且,要是因为糊里糊涂地超速而被州警截停查车,那就更不值当了。”

“下一站是哪里?”

“纳什维尔。”阿加莎坦白道,“如果你继续这么踩着油门不放的话,我们过了中午就能赶到那里了。”

她们不再讲话,车子往前行进了五十英里。即便在修车行停下来补轮胎的时候,她们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此后的一小时里,两个人依然相对无言。

“很好。”米利突然间开了口,“我把您送到纳什维尔,然后我们就分道扬镳。”

“随你的便。”阿加莎回答着,神色茫然。“在此之前,如果你能往右转的话,在十五英里之后就会见到一个音乐圣地,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吉他。挺可惜的……”

“经过的话去看一下?您不是认真的吧?”

“当然是!”

“刚才那两个家伙有一点说得没错,您真是疯狂至极啊。”

“我被关进去的时候才二十二岁,现在都五十二岁了。在这三十年里,我每天的生活都是循规蹈矩:起床、洗澡、吃饭、干活和放风,全部都被规定好了。我被偷走了一万零九百五十三天。我不知道我还能逍遥自在多久,不过我敢跟你担保,直到被重新抓住之前,我一定要把那些我之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情做个遍,哪怕是很蠢很无聊的,我也要一一实现。既然你肯定不希望到了我这个年纪变得像我这样,那就不要学我,足足等了三十年才明白应该开始尽情享受。总之,好好考虑一下吧。虽然说你刚刚一直都在生气,但你至少得承认,我们俩其实玩得挺开心的。再想一想那两个蠢货,他们现在恐怕还在到处找卡车的钥匙呢。”

“我们又不是特尔玛和路易斯公路片及女权主义电影《末路狂花》的两位女主角。——译者注!”

“我不认识,她们是你的朋友吗?”

“算了。”米利叹了口气,把车转向了右边。

把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米利不得不承认她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建筑物的左边部分有三层楼高,它的屋顶就像鱼尾板一样凹凸有致,形似一把巨型吉他的共鸣箱。建筑的中部有一扇蔷薇花饰的大圆天窗,而房屋的另一半更矮一些,就像吉他的琴颈一样向前延伸出去。窄小的窗户让人联想到吉他的琴格,而沿着整面墙挂满的金属线则代表了吉他的琴弦。

“你得承认,这里还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吧?”阿加莎吹着口哨走下了车。

米利推开这座奇特建筑的大门,发现里面的装饰布置更是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几把吉他静静地躺在两个布满灰尘的玻璃柜里。再往里面走是一家乡村风格的小酒吧,在半明半暗之中显得越发寂静冷清。所有的桌椅都面向着舞台,舞台上摆着一把高脚凳,竖着一支闪闪发光的镀铬麦克风。

阿加莎打开玻璃柜门,拿出一把吉布森吉他。

“您该不会想要偷走这把吉他吧?”米利低声说道。

阿加莎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上了舞台。在米利惊愕的目光之中,她坐上了高脚凳,拨弄琴弦,调节着弦钮。随后,一组和弦从她的指尖下飘然而出。

嗓音略带沙哑却不失音准,阿加莎哼唱出了一首广为人知的民谣歌名为《离家五百里》。——译者注:

如果你错过了我坐的这列火车,你将会知道我已离去。

你会听到声声汽笛,在一百英里外响起。

一百英里,一百英里,一百英里,一百英里。

你会听到声声汽笛,在一百英里外响起。

上帝啊,一百英里,两百英里,

上帝啊,三百英里,四百英里,

上帝啊,我已离家五百英里。

我身无分文,我衣不遮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