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药换盐(第2/5页)

“正是!不过这盐放得久了,府尊大人可得折低点价……”

“哎呀,汪总商,你这可是及时雨。客气什么,好说好说,上茶!上茶!”

“府尊大人,我买下库里所有的官盐,终究要卖出去,所以还要请大人行个方便。”

“但说无妨。”

汪朝宗沉声说出三个字:“禁——私——盐!”

张大人面露难色:“这个,这建昌府遍地私盐,就是抓不着私盐贩子。”

汪朝宗点点头:“汪某知道大人有为难之处,可是这私盐横行,汪某官盐卖不出去,一是对不住圣上对我盐商的信任,二是对不住前线流血杀敌的将士,三是也对不起大人手里这官盐的银票啊。”

张大人低头看着眼前的银票,犹豫地不说话。

“大人,这是盐院大人的密信,请大人过目。”

张大人接过汪朝宗手里的信函,打开看了看。

“大人新官上任,如能借此良机,禁绝私盐,通畅官盐,这是功德无量啊。眼前,就放着一个绝好的机会。”汪朝宗继续劝道。

张大人伸耳过来,听完,摩拳擦掌道:“汪总商放心,本府一定尽力查办!”

上浦村位于武夷山西侧,旴江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村子里很早就有人以贩运私盐为生,渐渐地成了气候。此刻,一间普通的民房内,鲍以安正和一帮私盐贩签字画押,立下字据。他提笔在纸上签下“鲍以安”三个字,摁下手印。

林大麻子咧着嘴说:“鲍老板,货齐了,这银子,数不对吧?”

鲍以安说:“不对?我这盐引值多少钱?你出货,我出盐引,这就是合伙的买卖!”

这时,许大拿一拍桌子:“姓鲍的,你跟老子玩阴的?”

突然丁四冲进来:“不好了,官兵来了!”

林大麻子一把揪住鲍以安:“狗日的姓鲍的,是你把官兵引来的?”

鲍以安忙说:“不,不,我没!”

许大拿大喝一声:“兄弟们,走!”

林大麻子一脚踹倒鲍以安,众匪一哄而散。

鲍以安刚爬起来,要往门外跑去,官差就蜂拥而上,把他按在地上。领头的抓起桌上的字据扫了一眼:“哼,人赃并获!胆子不小啊!”

一群官兵押着齐世璜进来。齐世璜被松松地绑着,他泰然自若,毫不慌张。

一个兵丁上前,从鲍以安怀里搜出引票。

官差用引票扇着鲍以安的脸:“好大的胆子,贩私盐就算了,还敢冒充官盐。伪造盐引!来啊,统统给我带回去!”

大堂之上,张大人端坐高堂,鲍以安和齐世璜被摁倒在地,张大人鼻子贴在字据和引票上仔细看了一看:“鲍以安,两淮盐商总商,也会贩私盐?”他抖抖手中的字据,“你可知罪?”

两旁衙役齐声喊:“威……武……”

鲍以安身子一颤,双手支在地上汗如雨下:“我,大人,冤枉!我是来建昌行盐交捐输的,这……这都是误会!”

张大人厉声问:“字据上白纸黑字,也是误会?当场拿了个人赃并获,也是误会?私盐贩子在城里横行霸道,搅得药农连本府大门都堵了,这也是误会?”

鲍以安嘟囔着:“大人,大人,真……真是误会!”

齐世璜转过脸来:“鲍总商,这又何必呢?好汉做事好汉当嘛!”

鲍以安彻底懵了,他呆呆地望着齐世璜:“老齐,你,搞什么?”

齐世璜朝着上面拱了一拱手:“大人,小可齐世璜,是鲍总商手下的一名盐商。此次鲍总商来建昌勾结盐枭贩私盐,齐某苦苦劝谏,鲍总商一意孤行,才落得这种下场!这期间的前因后果,齐某都亲眼目睹!还望大人明察!”

鲍以安望着齐世璜,又望望台面上的张大人,一刹那全明白了:“齐世璜,你这王八羔子!才几天你就把我卖了!狗娘养的!”他扑上去就揪打齐世璜,齐世璜轻轻躲开,鲍以安反倒被衙役们按倒在地上。衙役们压着板子:“别动!再动就打了!”

齐世璜假作同情:“老鲍,认了吧。这里三堂六证,也由不得你!”

鲍以安气急败坏地说:“齐世璜你这下三滥的狗奴才!不是你,谁认识那帮盐贩子?不是你,谁跟那帮盐贩子立字据?现在你摇身一变变好人了,呸!”

齐世璜冷冷看他一眼:“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白纸黑字,那上边是谁的名字?好像不是我齐世璜吧?鲍总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横竖翻不了身了,还攀扯我们做什么?”

鲍以安心一横,腰一挺,挣扎爬起来:“大人,府尊大人,这家伙的话不能信。他原来是我旗下的,起了二心,吃里爬外,投靠汪朝宗他们合伙陷害我!府尊大人,我是冤枉的。我鲍以安是两淮四大总商,身上也有四品的职衔。大人,凭你还审不了我,你把我送回扬州,我要当着盐院老爷跟他们讲理!”

“咄,鲍以安,你敢咆哮公堂?”张大人发怒。

一个衙役一脚把他踹趴下。鲍以安大喊:“冤枉,冤枉!”

汪朝宗这才匆匆进来。张大人忙说:“汪总商。这鲍以安和齐世璜两个,互相攀扯,纠缠不清。本府毕竟不明内情,还请汪总商居中说句公道话!”汪朝宗站起身来,望着鲍以安,摇了摇头:“老鲍……”

鲍以安愤怒地拼命挣扎:“汪朝宗!你公报私仇!你勾结贪官,我老鲍不怕你!做鬼也不放过你!”

齐世璜得意地说:“鲍以安,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汪朝宗转身深深对张大人一揖:“大人明鉴,鲍总商犯了大错!错就错在知人不明!这始作俑者,正是这齐世璜!”

齐世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什么?”

官差上前一脚踹倒:“闭嘴!”

汪朝宗继续:“启禀大人。据汪某所知,齐世璜虽系鲍总商手下盐商,一向见利忘义,胡作非为。今年年初就被盐院大人当众训斥过。建昌正是齐世璜代管的引岸。鲍总商虽是总商,但对建昌情况隔膜。他连大人都不认识,又怎么会认识那么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私盐贩子?买卖私盐,国之大忌,鲍总商身为四大总商,何等精明,又怎么会白白签下字据,落人口实?很显然,这都是齐世璜居中撺掇,搬弄是非。鲍总商初来乍到,不明内情,才会被小人利用,栽赃嫁祸!”

齐世璜听得面无人色,刚想张嘴,就被人牢牢按在地上,还被抽了两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