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2(第2/4页)

这些话都是被我的女主人调教出来的,但是从自己口中听到这样淫靡的话语,我依旧感到吃惊,同时也为之所挑逗。我和姬蒂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说话。我没有“干”过她,我们没有做爱;我们只是亲吻和颤抖。我不会用“屄”来形容她的两腿之间——实际上,我们共度的那些夜晚,我从来没有用词语来描述过任何器官……

让她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就好了,我心想。我躺在戴安娜身边,戴安娜又去摸那个盒子,然后靠过来摸我。

“看看我是谁的女主人!”她叹了口气说,“看看,看看我拥有的是什么!”

我会在床上吸烟,把床单都弄得歪歪斜斜。我躺在那儿笑,她朝我爬过来。有一次我把烟掉在丝绸的床罩上,我们一边做爱,一边笑着看它烧尽。有一次我抽得太多了,反胃呕吐。戴安娜把布莱克叫过来,对她说:“看看我的荡妇,布莱克,哪怕是脏兮兮的也那么光彩夺目!你见过这么俊俏的小畜生吗?见过没有?”布莱克说没有,然后把毛巾浸在水里,给我擦嘴。

后来,是戴安娜的虚荣让我摆脱了囚禁。我在她家住了一个月,除了在花园里散步都没出过门,也几乎没有踏上伦敦的大街,直到一天晚上,她说我该理发了。我抬起头,想着她要带我到苏荷区理发,然而,她只是叫来了仆人。我坐在一把靠椅上,布莱克拿着梳子,管家拿着剪子给我理发。“慢点剪,动作轻一些!”戴安娜边看边说。胡珀太太站得离我更近了,给我整理眉毛上方的头发,我感觉到她贴近我脸颊的呼吸,急促而滚烫。

这次理发只是后面更多好事的开端。第二天早上我在戴安娜的床上醒来,她用过去那种谜一般的微笑看着我说:“你必须起床了。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个礼物。实际上是两个礼物。第一个在你房间里。”

“礼物?”我打着哈欠问。其实,最近这个词对我来讲已经失去了魔力,“是什么礼物,戴安娜?”

“一件西服。”

“什么样的西服?”

“外出穿的西服。”

“外出?”

我立刻就跑去了。

从我第一天在邓迪太太家穿裤子开始,我已经见过各种各样的男装。从最普通的到童话剧穿的,从军装到女性化的,从土黄色粗布到黄色天鹅绒的;有士兵制服,有水手服,有男仆装,有男妓穿的,学徒穿的,有花花公子的装束,也有喜剧演员的衣服——这些我都穿过,而且都穿得合身美观。但戴安娜别墅里的这一件是我穿过的最华丽最可爱的,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它的细节有多么精美。

一件乳白色的外套,一条同色的亚麻裤子,一件背心,颜色稍暗一些,背面是丝质的。这些礼物放在一个天鹅绒内衬的盒子里。我在另一个包裹里发现了三件全棉衬衫,一件比一件颜色更浅,每一件都那么精致,像绸缎一样闪亮,又像珍珠的表面一样散发着光泽。

然后还有和新牙一样洁白的领口,猫眼石的袖扣,以及金色的袖链。有一条领带,一个琥珀色的波纹绸领结,当我把它们从包装纸里拿出来的时候,它们闪着光,微微褶皱,就像蛇一样从我的指尖滑落到地板上。一个扁平的木盒子里装着手套,一对山羊皮的,上面有暗扣;一对鹿皮的,散发着麝香的味道。在天鹅绒的包里我找到了袜子、衬裤和内裤,质地并非我一直穿到现在的法兰绒,而是针织绸。还有一个和领带相称的小礼帽给我戴,一双栗色马皮的鞋给我穿,如此温暖而精致,让我不由得把脸贴在上面,然后又亲了它一口,最后还舔了舔。

我最终看到了包装纸下面的东西:一打手帕,每条都和衬衫一样质地优良而纤巧,绣着小小的字母N.K.[35],看起来线条流畅。这套衣服的每个细节都那么精致,那材质和色泽深深吸引了我,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它明确而永久地镌刻了我和这个美妙新家的女主人的激情,以及她对我的慷慨。嗯,这点是最让我满意的。

我洗了个澡,对镜穿衣,然后拉下百叶窗,端详着吸烟的自己。我看起来,我想我可以毫不脸红地说,我看起来像一个赐礼。这件西装就像所有昂贵的服饰一样,有着自己的风度和气派,能让任何人穿起来都显得帅气。不过戴安娜的选择很明智。漂白的亚麻很衬我头发苍白的金色,也很衬我的肤色——我当男妓时脖子和手腕晒黑了,现在又变白了。脖子上琥珀的闪光衬托出我蓝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睫毛。笔直的裤线让我的腿显得更加细长。扣子那里有一块凸起,因为我在那儿塞了一只有香气的鹿皮手套。我看着自己,感觉自己几乎有着扰乱人心的魅力。在有着木质镜框的镜子里,我的左腿微微弯曲,一只手轻轻放在大腿上,另一只夹着一根烟,准备放在我微微泛着玫瑰色的嘴唇上。我看起来简直不像我自己了,而是像一幅活了的图画,一个金发的神或者天使,被嫉妒的艺术家钉在镜子后面。我惊叹不已。

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我转过身,看到戴安娜站在那儿,她一直在看我,而我只顾注视着自己,着迷于自己的美貌,没有注意到她。她手里捧着几朵花,想别在我领子上。她说:“应该用水仙花呢,我没想到。”她拿来的是紫罗兰。她往我领子上别花的时候,我低下头,闻到了花香。其中一朵已经盛开的花散落到地毯上,被她的高跟鞋碾碎了。

当她弄完我胸前的花,又拿起我手中的烟吸了一口,回来欣赏自己的手艺,就像很久以前沃尔特在邓迪太太家那样。似乎我的命运就是被人打扮、被人欣赏。我并不在意,只是想起自己那件蓝色哔叽外套,那些纯真的日子,然后大笑起来。

这笑声让我的眼睛一阵酸涩,看上去闪闪发光。戴安娜看到,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会引起轰动的,”她说,“她们都会仰慕你,我敢说。”

“谁?”我问她,“你把我打扮起来是为了谁呢?”

“我要带你出去,见我的朋友。我要带你,”她用手摸了摸我的脸说,“去我的俱乐部。”

这个地方叫卡文迪什女士俱乐部,坐落在萨克维尔街,皮卡迪利广场北边。我对这条路很熟,对这片都很熟,但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栋建筑——戴安娜让希林载我们靠近了一栋狭窄的灰色建筑。我感觉里面的楼梯也会很窄,因为这个地方的名牌很小,门很窄。然而只去过一次我就记住了。

如果你今天有兴趣到萨克维尔街,可以试着找找这个地方,在这条街上走个三四遍就看到了。当你看到一栋灰色建筑,停下来向上看。如果你看到有一位女士站在阴暗的门槛处,好好注意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