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的魔笛手来了(第4/7页)

“哈哈!你有没有听说过卡拉奇的事儿?他们请他除掉成灾的哑剧演员。后来他们拒绝付钱的时候,他让城里所有的警察都跳进河里淹死了!”

“难以置信!是真的吗?魔鬼!”中士多佩庞克特说。

“他每次收三百镑,你知道吗?”

“三百镑!”

“所以他们才不想付。”下士克诺夫说。

“等等,等等……哑剧演员怎么会成灾?”

“哦,可怕极了,我听说人们根本不敢上街。”

“你是说,都涂着雪白的脸,爬来爬去的……”

“没错,可怕啊。还有,我醒过来的时候,有一只老鼠在梳妆台上跳舞,踢踏踢踏地跳舞。”

“真是奇怪。”中士多佩庞克特眼神古怪地看了看他的下士说。

“它还哼着‘没有什么比表演更重要’,那可不只是‘奇怪’了!”

“不,我是奇怪你居然有梳妆台。我的意思是,你还没结婚呢。”

“别打岔,中士。”

“梳妆台有镜子吗?”

“好啦,中士。你去弄香肠,中士。我去叫市长。”

“不,克诺夫,你去弄香肠,我去叫市长。市长是免费的,而肖弗太太要钱。”

中士赶到的时候,市长已经起来了,正一脸愁容地在屋子里打转。

见到中士后,他看上去更加担心了:“这次她又干了什么?”

“先生?”警官说。那声“先生”的语气是说“你在说什么”。

“马利西亚整晚都不在家。”市长说。

“你担心她可能会出事,先生?”

“不,我担心她会让别人出事,伙计!记得上个月吗?就是她追踪‘神秘的无头骑士’那一次?”

“唔,你得承认他的确是个骑士,先生。”

“没错,可他也是一个穿着极高领子衣服的矮个儿男人。而且,他是明兹的首席税务官。到现在我还因为那桩事情收到官方信件呢!可不是所有的税务官都喜欢年轻的小姐从树上掉到他们身上的!还有九月份,是那件关于,关于——”

“‘大盗磨坊之谜’,先生。”中士转动着眼睛说。

“其实只是牧师沃尔格先生和鞋匠的老婆舒曼太太。舒曼太太碰巧在那儿,只是因为她跟沃尔格先生一样喜欢研究谷仓猫头鹰的习性……”

“……沃尔格先生脱下了裤子,是因为裤子被钉子勾破了……”中士说着转开了眼睛,不再看着市长。

“……舒曼太太好心为他补裤子。”市长说。

“借着月光。”中士说。

“舒曼太太碰巧眼神很好!”市长厉声说,“她不应该跟沃尔格先生一起被绑起来,还被塞住了嘴巴,结果她被冻坏了!沃尔格先生和舒曼太太都来找我告状。沃尔格太太和舒曼先生也来告状。后来沃尔格先生再次来告状,因为舒曼先生到他家用鞋楦子打了他。舒曼太太也再次来告状,沃尔格太太骂她……”

“鞋什么,先生?”

“什么?”

“用鞋什么打他?”

“鞋楦子,伙计!是鞋匠做鞋的时候用的一种木脚!天知道马利西亚这次又会干什么!”

“等我们听到砰然巨响的时候大概就会知道了,先生。”

“那你找我干什么,中士?”

“魔笛手到了,先生。”

市长的脸色变得惨白:“已经到了?”

“是的,先生。他正在喷泉边刮脸。”

“我的链徽呢?我的官袍呢?我的官帽呢?快,伙计,帮帮我!”

“他刮起脸来好像很慢,先生。”中士跟着市长跑出房间的时候说。

“在克洛兹,市长让魔笛手等了太久,结果魔笛手吹起魔笛,把市长变成了一只獾!”市长一边说一边一把拉开衣柜,“啊,在这儿……帮我穿上,好吗?”

等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城市广场时,魔笛手正坐在长凳上,安全距离外围着一大帮人。他正在审视着叉在叉子上的半根香肠。下士克诺夫站在他身边,就像一个刚交了一份糟糕功课的小学生,正等着被宣判那份功课到底有多糟糕。

“这叫作——?”魔笛手开口道。

“香肠,先生。”下士克诺夫低声说。

“这就是你们这儿认为的香肠,是吗?”

人群吃了一惊。糟糕的布林兹人对本城用田鼠肉和猪肉做的传统香肠是感到十分自豪的。

“是的,先生。”下士克诺夫说。

“不可思议。”魔笛手说,他抬头看着市长,“你是……”

“我是这座城市的市长,我……”

魔笛手一抬手,然后冲坐在小篷车车上的老人点了点头,咧嘴一乐。“我的经纪人会跟你谈的。”他说。他扔掉香肠,抬起脚放在长凳的另一头,拉下帽子遮住眼睛躺倒了。

市长的脸一下子红了。

中士多佩庞克特俯到他耳边。

“记住那只獾,先生!”他轻声说。

“啊……是啊……”市长带着仅存的一点儿尊严向驴车走去。“我相信赶掉城里的老鼠是要三百镑吧?”他说。

“别人说三百镑你就信了?”老人瞥着膝头的记事本说,“让我们瞧瞧……延请费……外加额外收费,因为今天是圣普洛德尼兹节……再加上笛子税……这好像是一座中等城市,所以那就意味着……车子额外的磨损……旅费每英里一镑……数不清的花销、税务、费用……”他抬起头,“这样吧,一口价,一千镑,怎么样?”

“一千镑!我们哪有一千镑啊!这太离……”

“獾,先生!”中士多佩庞克特嘶声说。

“你付不起?”老人问。

“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我们得花大量的钱购买吃的!”

“一点儿钱也没有?”老人又问。

“那么一大笔,没有!”

老人挠了挠下巴。“嗯,”他说,“这就有点难办了,因为……我们瞧瞧……”他在记事本上涂写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你已经欠了我们四百六十七镑十九便士的延请费、旅费和各种杂费。”

“什么?他一个音符还没吹呢!”

“哈,但他准备吹了。”老人说,“我们已经走了这一路了。你付不起?那就有点俗称赖账的味道了。他得从城里带出去一点儿什么,你知道。不然消息传出去,就没有人尊重他了。要是得不到尊重,还能得到什么呢?要是魔笛手得不到尊重,他就是——”

“……废物。”一个声音说,“我认为他是废物。”

魔笛手抬起了帽檐。

基思前面的人群匆忙分开了。

“是吗?”魔笛手说。

“我认为他连一只老鼠也吹不出来。”基思说,“他只是一个骗子加恶霸。哼,我打赌我能吹出的老鼠都比他多。”

人群中有人开始溜走了。没有人想在魔笛手发脾气的时候待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