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的力量 The Course of True Love(第2/3页)

“是吗?你来阿金堡干什么?”

“你可以说我是个外交使节。”

杰赛尔打量了他一番,想确定他来自何地:“谁的使节?”

“当然是主人的。”苏法滴水不漏地说。杰赛尔注意到,对方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真是个倒胃口的丑陋特征。

“你主人是?”

“一个博学的强者。”怪人将苹果核细细啃过,才扔进树丛,在衬衫上襟抹抹手,“我看你在练剑。”

杰赛尔低头看向手中的剑。“是的,”他说,同时意识到自己做出了最终决定,“但这是最后一次。我要弃赛。”

“噢,天哪,不!”陌生人一把抓住杰赛尔的肩膀,“噢,天哪,不,你千万不能!”

“你说什么?”

“不,不!教主人知道,他会震惊的,震惊!放弃练剑你就放弃了一切!这是引起公众注意的最好方式,你可明白?最终主宰是他们,没有平民何来贵族,何来贵族!他们才是主宰!”

“你说什么?”杰赛尔环视公园,希望能看到守卫,好报告阿金堡里正有个危险的疯子逍遥法外。

“不,你千万不能放弃!别再跟我提放弃!千万不能!你要相信自己能坚持下去!你必须坚持!”

杰赛尔将苏法的手从肩上甩开:“你到底是谁?”

“苏法,尤鲁·苏法,随时听候差遣。上尉,我们剑斗大赛上再见,或许更早。”他信步离开,回头朝杰赛尔挥手。

杰赛尔目送他远去,嘴巴微张。“妈的!”他大喊一声,将剑扔到草地上。今天好像每个人都想干涉他,连公园里陌生的疯子都不例外。

***

估摸时间差不多了,杰赛尔动身去找威斯特少校。少校总是会同情地聆听他的倾诉,杰赛尔希望能说服威斯特代他去将弃赛的坏消息转达给瓦卢斯元帅阁下,尽一切可能避免与元帅直接摊牌。他敲敲门,等了一会儿,又敲了几下。门开了。

“路瑟上尉!真是受不起的大荣幸啊!”

“阿黛丽,”杰赛尔沉闷地应道,看到她在有些惊讶,“很高兴再见到你。”这是真心话。她人有趣儿,又率真。对一个女人说的话产生兴趣,这在他还是前所未有的新体验。无可否认,她长得真漂亮,每见她一次,她似乎都比上一次更漂亮。当然,既然威斯特是他的好友,他们之间什么也不会发生,但看看总可以,对吧?“呃……你哥呢?”

她漫不经心地一屁股坐进靠墙摆放的高背长椅,伸出一条腿,表情酸溜溜的。“他出去了。早出去了。总那么忙,一陪我他就特忙。”她脸上有道明显的红晕。杰赛尔发现桌上有个拔去瓶塞的酒瓶,瓶中酒喝了一半。

“你喝多了?”

“有点,”她斜瞅着手边半满的酒杯,“主要是太无聊。”

“现在还不到十点。”

“十点前我就不能无聊了吗?”

“你懂我的意思。”

“说教留给我哥吧,他更适合这个。来喝一杯。”她朝酒杯挥挥手,“你看上去需要喝一杯。”

没错,很有道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在阿黛丽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其间她一直用慵懒的眼神看他。然后她从桌上拿起酒杯,他发现酒杯旁面朝下放着本厚书。

“这书好看吗?”

“三卷本《锻造者的陨落》其中一卷,说是最伟大最经典的历史著作之一,依我看却有太多无聊废话,”她轻蔑地哼了一声。“什么智慧法师、手持宝剑的坚定骑士、大胸女人,诸如此类。三分之一的魔法、三分之一的暴力、三分之一的浪漫。狗屁不通。”她突然一巴掌将书从桌上扫了出去,书落在地毯上,书页哗哗乱翻。

“你一定能找到什么事让自己不无聊。”

“真的吗?你有何建议?”

“我表妹经常刺绣。”

“去你妈的。”

“呃,”杰赛尔笑笑。与初见时相比,爆粗口已不那么让他不适了,“你在安格兰的家里都做些什么呢?”

“哦,家,”她向后甩头靠上椅背,“我原以为在家够无聊了,这才迫不及待想来世界的中心。现在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找个农民嫁掉,生他十来个崽儿。至少那样有人陪我说话。”她闭上双眼,叹口气。“但柯利姆不让我回去。父亲死后,他感到要负起责任,觉得那边太危险。他不想北方人杀我,但他的责任感仅止于此,连陪我待上十分钟都不乐意。现在,我是困在这里了,与你们这帮自大的势利眼困在一起。”

杰赛尔不自然地在椅子里动来动去:“他平时很努力。”

“哦,没错,”阿黛丽嗤之以鼻,“柯利姆·威斯特,真他妈是个好伙计!大家都知道他赢过剑斗大赛冠军吧?第一个冲过乌利齐城缺口的不也是他吗?爹娘均为无名之辈,他决计不是我们的一员,但作为平民来说,真他妈是个好伙计!可叹他有个不知好歹的妹妹,尽耍小聪明,还酗酒。”她低语道,“她摆不正位置,举止粗鲁,正常人都别理她。”她又叹气。“没错,我越早离开,所有人就会越早开心。”

“我不会开心。”该死,他真的大声说了出来?

阿黛丽哈哈大笑,但没有一点欢乐神采:“嗯,你高尚得可以。你今天怎么没练剑?”

“瓦卢斯元帅今天有事。”他顿了一会儿,“事实上,今早是你朋友沙德·唐·格洛塔训练我的。”

“真的?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不少。他说我是个蠢货。”

“真想在场旁听。”

杰赛尔皱眉:“听着,我对练剑的厌烦程度就跟你对那本书一样。我想同你哥商量一下——我考虑弃赛。”

她突然捧腹狂笑,笑得前仰后合,浑身颤抖。酒液在她酒杯里翻滚,酒滴飞溅到地上。“有什么好笑?”他问。

“没什么。只是,”她抹去眼里泪花,“我跟柯利姆打了个赌,他确信你能坚持。看来我赢下十个子儿啦。”

“我觉得我不喜欢你们拿我当赌注。”杰赛尔厉声道。

“我觉得我不在乎。”

“这是严肃的事情。”

“不,这不是!”她怒冲冲地说,“对我哥来说是很严肃,因为他身不由己!名字里要是没‘唐’,屁才理你,对此谁比老娘我体会更深?自打来这,你是唯一一个肯花时间陪陪老娘的,而这也只是出于柯利姆的请求。老娘没钱,跟什么血统更是半点不沾,于是乎在你们眼里,老娘就是块木头。男男女女都不搭理,老娘在这一无所有,一无是处,而你竟觉得辛苦?拜托!换老娘去练剑,”她苦涩地说,“问问元帅还收不收徒,如何?至少有个说话的!”

杰赛尔使劲眨眼睛。她说的一点都不有趣,实在太无礼:“等等,你不明白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