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乔纳森·哈克的日记(第2/4页)

“我们说做就做吧!”我喊道,“我们正在浪费那非常非常宝贵的时间!”

教授没有动,只是说道:“那么我们怎么进入皮卡迪利大街的那座房子呢?”

“任何方法!”我喊道,“如果需要我们就破门而入。”

“那么警察呢?你以为他们去哪儿了?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有些犹豫了,但是我知道如果他想要等待,他必然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尽可能平静地说:

“不要太拖延了。我敢肯定,你知道我正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啊,我的孩子,我知道。事实上我根本无意增加你的苦恼。但是想一想吧,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我们能做些什么?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认为最简单的方式才是最好的方式。现在我们想进入房子,却没有钥匙。不是这样吗?”我点点头。

“现在假设你是这座房子的真正主人,但是你仍然进不去;你不要让别人以为自己是一个闯入者,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去找一位可靠的锁匠,让他帮我来开锁。”

“那么警察会不会干涉呢?”

“不会!如果他们知道锁匠是被房主雇来的话。”

“那么”,他一边说一边热切地看着我,“那么关键就是雇主的可信度,以及警察是否相信这个雇主了。这里的警察都很热心,也很聪明——太聪明了——甚至能读懂人的内心,他们有点太爱管闲事了。不,不,乔纳森,你撬伦敦一百所空房子的锁试试,或者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去试试,只要你手段得当,根本不会有人来干涉你。我曾看过一则报道,在伦敦拥有豪宅的绅士夏天到瑞士度了几个月的假,走之前他把门锁上了。但是有个小偷从后面把窗户打破,进入到房子里。然后他又打开门闩,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出进进。接着他还在房子里举办了一次拍卖会,并张贴了大幅的广告,把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拍卖一空。之后他又跑到一个建筑商那里,把这座房子卖给他,根据协议,建筑商会在一定期限内把这座房子推倒,将所有的东西都移走。恰恰是你们的警察和政府尽其所能地帮助了他。当那个所有者从瑞士度假回来之后,只见到房屋曾经所在的那块地基。这些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我们的工作同样也要这样明目张胆。我们不应去得太早,那时候人不太多,警察就会对我们产生怀疑。我们要在十点以后去,那时周围有许多人的许多事需要警察们处理,我们也就因此成为房子真正的主人了。”

我必须承认他的想法是正确的,米娜脸上的那种绝望神情也渐渐得到了放松,看来讨论让我们看到了希望。范海辛继续说道:

“我们一旦进到房子里并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他说,“那么我们就要留一些人在那里,其他人则继续找箱子——去贝芒德塞和麦尔恩德。”

戈达明爵士站了起来,“我可以助一臂之力,”他说,“我可以给我的人发电报,让他们准备好马匹和马车。”

“看这里,老朋友,”莫里斯说道,“做好我们需要的马车的准备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如果你那花哨的马车出现在沃尔沃斯或麦尔恩德的乡间小道上,这不是过于引人注意了吗?我觉得在南部和东部,我们最好是雇马车,哪怕把它们留在附近的地方。”

“昆西说得很对!”教授说,“他考虑得非常周到和实际。我们要做的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最好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米娜渐渐对我们所说的事情感兴趣了,我很高兴地看见眼前的讨论让她一时忘记了昨天晚上的可怕经历。她的脸看起来非常非常苍白——白得可怕,她又这么地消瘦,以至于牙齿都显得很突出。我没有提到她现在的样子,不想引起她无谓的痛苦。但是当我想到伯爵吮吸米娜鲜血的样子,我血管里的血液就会变得冰冷。米娜的牙齿并没有变尖锐的迹象,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一切都迫在眉睫。

当我们讨论这次行动的顺序以及人员部署的时候,大家又产生了新的疑问。最终在出发去皮卡迪利大街之前,我们达成一致:先去捣毁近处的伯爵老巢。为了防止他过早地警觉,我们必须要抢先一步进行破坏工作;当他处于人的形态时,就是他最虚弱的时候,那也正是我们下手的时机。

至于人员的部署,教授建议,我们从卡尔法克斯回来之后应该集体去皮卡迪利大街,我和两位医生要留在那里,戈达明和昆西要去沃尔沃斯和麦尔恩德找到其余的巢穴,将其捣毁。教授还强调道,伯爵白天的时候很可能会待在皮卡迪利大街的那座房子里,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就要在那里和他决战了。无论如何,我们肯定能够逮到他。我坚决反对这个计划,因为我说过要留下来陪伴和保护米娜,我不能离开。我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很坚决,但是米娜却不听我的反对。她说这其中可能会牵扯一些法律问题,这需要我的帮助。而且我还可以根据在特兰西瓦尼亚的经历,从那些文件中找到一些线索。我们所有的力量都要用来对付伯爵的超能力。米娜非常坚决,所以我只好妥协了,她说只有我们团结协作才能给她最后的希望。“至于我,”她说,“我已经没有恐惧了。事情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会给我带来希望和安慰。去吧,我的丈夫!只要上帝愿意,无论是否有人在我身边,他都会保佑我的。”于是我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那么以上帝的名义,我们立刻出发吧,我们现在正在浪费时间。伯爵到达皮卡迪利大街可能会比我预计的早。”

“不会的!”范海辛举起了手,说道。

“为什么?”我问道。

“你忘了吗,”他微笑着说,“他昨天晚上大吃了一顿,今天会起得很晚的!”

我忘了?我怎么可能忘记——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们谁能忘掉那可怕的一幕?米娜尽力维持着勇敢的表情,但是痛苦还是征服了她,她把手捂在脸上,颤抖着哭泣起来。范海辛并不是有意要唤起她那可怕的记忆,他只是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忽略了米娜的存在。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时,便为自己的无心感到惊慌,他极力去安慰她。“噢,米娜女士,”他说,“亲爱的米娜女士!如此尊敬你的我竟然说了这么混账的话。我这个笨嘴拙舌的老东西!把那些话忘了吧,可以吗?”他边说边深深地鞠了一躬。米娜握起他的手,泪眼矇眬地看着他,说道:

“不,我不会忘记,我会记住;因为这些记忆中有许多你对我的好。现在你们该出发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吃饭,这样才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