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落絮有声花坠泪 行云无迹月含愁(第6/8页)

聂无双一臂将梅姑抡开,冷笑道:“丫头!听见吗,人家不领情呢!回头我教你看看,名震天下的韦门绝学,有没有办法挡过我三招去。”

韦纪湄再无可忍,冲上前拍出一掌。

他从小练技,功力虽谈不到上乘,至少也可以名列当世高手,这一招他讲究风度,既未用上全力,所拍的部位也是在她的肩头。

聂无双口角含着冷笑连看都不看,韦纪湄一掌拍实,心中奇怪对方不躲,自动又将力量减去两成,只以三成功力拍上。

掌刚及肩,他眉头一皱,飞身暴退。

韦纪湄直退到五六步远,才拿脚站住,心中又惊又怒,掌上又疼又辣。

原来他的掌刚接触到聂无双的衣服,内中即有一股暗劲反弹而出。

“这一招,你就要赔上一条胳臂。”

韦纪湄剑眉一扬,心中已知道面前的这个中年美妇极不好惹,可是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出手,父亲的威名,遗传的傲性,一切都在迫使他不能认输。

所以他咬了一下牙,朗声道:“前辈好深的功力,掌力上晚辈自叹不如。”

聂无双响然道:“你换用兵器也行。”

韦纪湄拔出腰间长剑道:“第二招愿以家传铁剑请教。”

聂无双望了他手中长剑一眼道:“我再用护体行功赢你也不算本事,这一次我跟你比招式,假若我夺不下你手中的剑,我就输了。”

韦纪湄知道她绝非夸口,但依然不太相信地道:“晚辈不愿占这种便宜,前辈请取出兵器,以便作公平决斗。”

聂无双伸出两个指头道:“以此足矣。”

韦纪湄傲气如云地道:“这是我第一次与人对手,我虽知前辈或许不会受创,但我若如此交手,便对不起家父传我此剑的本意。”

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朗然发话之际,自然表现出韦明远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聂无双倒不禁心折道:“也罢!我就以这枝竹筷接你一招罢。”

说着在桌上拿起一枝竹箸,比在手中。

韦纪湄知道以她的功力,足可以束帛成棍,运丝若钢,这一枝竹箸,可能比任何宝剑利器都更为难惹,遂也不再客气地道:“前辈注意!我要发招了。”

迎面一剑挺刺,直走眉心。

这一剑博大至刚,剑沉手稳,不愧名家气度。

聂无双微微一笑,竹箸连连划出,仿佛有千万道箸影罩将过来。

然而韦纪湄视若未睹,依然将长剑刺过去,对攻来的箸影,毫不理睬。

聂无双微微一怔,觉得这少年的稳定功夫,已经够到家了,倒也不敢怠慢,竹箸迅速无比地点将上去,一丝不差,刚好抵住剑尖。

然后指尖着力,一推一吸。

韦纪湄正在用力抵挡那股推吸之力,忽觉虎口关节一痛,长剑已到对方手中。

聂无双笑道:“你的剑比你的掌高明多了。”

韦纪湄虽已失剑,毫不气馁地道:“前辈虽然将剑夺去了,但胜得并不光彩。”

聂无双笑道:“为什么不光彩。”

韦纪湄道:“前辈曾说比招式,我却输在内力不如。”

聂无双嗤笑了一声道:“你还要赖皮,我问你第一招前半式‘寒泉砒柱’所用之力是否强得你不能抵抗?”

韦纪湄一呆道:“没有。”

聂无双再笑道:“那我后半式‘碎玉心影’是否也强得你把握不住?”

韦纪湄再摇头道:“也没有。”

聂无双笑道:“这不结了,我所用之力,并未令你不能抗受,而你的剑却脱了手,怎可怪我内力胜你。”

韦纪湄口噤语塞,无话可说,只得道:“前辈剑术高明,我认输了。”

聂无双道:“我这‘冷泉心影’剑法全套仅此一招,分为两式,互相串连,别说你,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抵抗。”

韦纪湄不服气地道:“没那事,我父亲就能破。”

聂无双晒道:“小子!你倒相信你父亲,他怎么破?”

韦纪湄道:“还是用我那一招,当我父亲使用那一招时,你前半招根本就挡不住,两式相连,后半招当然也发不出来了。”

聂无双微有不信地道:“我真挡不住你父亲一招?”

韦纪湄大声地道:“前辈也有父母,你可曾怀疑过他们?”

聂无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父亲到底给了你多少破铜烂铁,还有些什么,你都施展出来吧。”

韦纪湄剑眉一展道:“家父尚有二相钢环,前辈请一并指教吧。”

说着在手上褪下那毫不起眼的铁环,比了一比。

聂无双连胜两招,志得意满之余,对这枚铁环确实没放在心上,夷然一笑,双手做了个随便的手势道:“别装模做样了,快开始吧。”

韦纪湄轻轻一抬手,一点乌光电射而至。

聂无双微微一笑,屈指对准乌光弹去,一面还道:“这玩意真打上也伤不了我,不过我还没有那么不济事。”

一语方毕,眉头突地一皱。

原来她指风所至,居然空无一物,而左肋之上,却感微微一麻。

低头一看,脸色也红了,那枚不起用的铁环,端端正正的镶在衣服上。

韦纪湄得意地大笑道:“这下前辈可走眼了,我家传‘二相钢环’岂是那等简单,在我说出名称之际,前辈便应该在‘二相’这两个字上着想!”

聂无双徽叹道:“虚实二相,奥妙无穷,我倒真的领教了。”

韦纪湄连番失利,一旦得胜,不禁有点志得意满,骄傲地道:“这钢环系采千载寒铁由名匠铸练,专破内家劲功,不畏任何掌风,方才晚辈若是手下多用点力,前辈便不会这么自在了。”

聂无双脸色突变,身形猛欺而上,并指就点,口还喝道:“得了便宜就卖乖,小子你太狂。”

韦纪湄手忙脚乱地避过了一招,聂无双顺手曲肘,连着又撞了过去,韦纪湄吭了一声,倒了下去。

聂无双伸指又对准他的眼睛剜去。

梅姑在旁见状,惊叫道:“娘!别伤他。”

聂无双的手指触到韦纪湄的睫毛了,他的眼睛瞪大了,连眨都不眨。

聂无双心中一动,手指一滑,点了他的晕穴,然后回头笑道:“你放心,娘那么疼你,怎么会让你嫁个瞎子!”

梅姑满脸绯红,感激地望了母亲一眼,然后目光再回到两眼紧闭的韦纪湄身上,立刻她的脸色又黯然了,两颗珠泪顺颊而下。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瞧你痴成这个样子,我不过点了他的晕穴,哪里真会伤到他了,你对娘也没有这么关心过!”

梅姑一头扑进聂无双的怀里,娇羞万分地道:“娘!您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