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人最后的私密,生猛有料(第6/10页)

我们可能都知道宋代的江山是如何得来的,两宋历代帝王出于防止赵姓江山易手的考虑,在制度上处处对武将设防,特别是从宋太宗后期开始。随着北宋治国方略的改变、内部政治形势的变化,以及宋辽、宋夏关系的演变,如何防范武将逐渐成为所有士大夫及最高统治集团的核心治理观念。在这种观念的影响和支配下,北宋的武将不管立下什么丰功伟绩,都不能摆脱文官的蔑视和反感。但是,宋仁宗时期,仁宗却对狄青十分青睐。原因其一,宋仁宗统治期间,军政弊端已经毕显无遗,在战场上的表现便是武将怯战避战的现象屡见不鲜,而狄青却充分表现出其出色的军事才能与战争智慧,为赵宋王朝立下了赫赫战功;其二,狄青不仅功勋卓著,且对宋王朝忠心耿耿,即文彦博所说的“忠谨有素”。因此,行伍起家的狄青在短短十余年间一跃成为枢密使,得到皇帝的宠爱。可是,这一事实却与文臣的核心价值观产生了严重冲突,最终,狄青成为文臣眼中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在这种大背景下,欧阳修在其奏疏中频频使用鄙薄、蔑视狄青之语,也就不足为奇了。北宋这种畸形的文武关系,造成狄青郁郁而终的悲剧,也造成了北宋军事实力孱弱,经常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感叹,欧阳修如此聪慧之人,仍旧摆脱不了封建专制统治的枷锁和时代的局限,成为专制统治的工具。

欧阳修也写“艳词”

关于欧阳修是否曾作艳词,或纯属讹传,抑或事出有因,其间有其政敌毁谤诬陷之成分,但也有与其年少绯闻有关。

欧阳修确实是词作的集大成者。他的词作承前启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他的词作不光量大而且种类风格林林总总,数不胜数。他的词中有大量所谓的艳词,但是这些词作的作者并不全是欧阳修。而且被编纂的欧阳修词集名目繁多,有《近体乐府》《六一词》等,那么在收编的过程中出现大量的误收之作,也属正常。由于宋词高度繁荣,所以在宋词当中张冠李戴的现象很常见。如果我们对一些艳词主观臆断为欧阳修所作,那就违背了做学问的精神。

“见羞容敛翠,嫩脸匀红,素腰袅娜……半掩娇羞,语声低颤,问道有人知么。强整罗裙,偷回波眼……”(《醉蓬莱·见羞容敛翠》)从表面看,这显然是北宋很普遍的艳词。但对于欧阳修这样的大儒来讲这首词明显过于轻浮、淫荡。

“江南柳,叶小未成荫……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望江南·江南柳》)这首词描写的是幼年相识的少女,语句中有暧昧之句。此词如若出现在柳永这样的词人的作品中,想必读者不会惊奇,但如若把这词托名于欧阳修这样的词作大儒身上,就会令人惊诧。宋代文人追求自由开放的词风,文人风流也是当时的时代潮流,欧阳修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有一些风流韵事。既如此,作一些戏谑性的词作也属正常,但是没有如《醉蓬莱·见羞容敛翠》之淫荡,《望江南·江南柳》之暧昧。有史为证,曾慥在《乐府雅词序》中有这样的记述:“欧公一代儒宗,风流自命,辞章窈眇,世所矜式。乃小人或作艳曲,谬为公词。”蔡绦所著《西清诗话》中道:“欧阳词之浅近者,谓是刘辉伪作。”《名臣录》亦谓:“修知贡巨,为下第举子刘辉等所忌,以《醉蓬莱·见羞容敛翠》《望江南·江南柳》词诬之。”

欧阳修确实写过大量的艳词,但是我们怎样才能正确地认识这些艳词呢?笔者认为只有把它放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才能得到真实合理的结论。欧阳修的诗文以现实主义为主,但是其词作以风流为主。这与宋朝的社会风气有很大的关系,宋朝的文化定位其实很开放的,追求自由、喜欢怡情、任性如醉翁的欧阳修,写出大量别具风情的艳词也就很正常了。

欧阳修的艳词尽管引来一些非议,但是就从词作的发展来说,其意义非同小可。其细腻的描写,婉转优雅的词风,语言清新质朴,词中对男女情爱生活的表现手法独特,使宋词的发展迈向了新的台阶。

正如前文所讲,欧阳修的艳词是特定历史条件的产物,是宋词中难能可贵的奇葩,我们不可以视为糟粕,更不能为贤者避讳。艳词非但不会降低贤者的社会影响力,反而更能真实地反映当时士大夫阶层的生活。

我们对欧阳修的艳词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应该一言以蔽之,例如《近体乐府》中的一些艳词,不仅词风高雅,还有很深刻的积极意义。这些词甚至对宋词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王安石与苏轼的“爱与恨”

位列“唐宋八大家”的王安石、苏轼,皆是当时才华横溢的诗人和散文家,皆是年轻有为的朝臣栋梁。两人因缘际会地相逢于北宋王朝那个积贫积弱、内忧外患的年代,身不由己地陷入变法革新的党派之争不能自拔。政见上的背道而驰,使王安石和苏轼在官场上针锋相对。许多反对变法的保守派因此大做文章,把二人说成不共戴天的仇敌。

1.党派之争,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当时,王安石是坚定不移的变法派领袖,而犹豫不定的苏轼眼见新法在实施过程中被贪污腐败之人利用,成为盘剥百姓的工具,因此,无法苟同王安石激进的改革作风,走上了积极反对变法的道路。

熙宁二年(1069),王安石准备变更科举制度,请求兴办学校,在科举考试中罢除诗赋等科目,专以经义、论、策来考试。苏轼随即上《议学校贡举状》,论述贡举之法行之百年不可轻改,并得到宋神宗的召见。王安石对此极为不满。

之后,宋神宗想让苏轼编修中书条例,王安石强烈反对:“轼与臣所学及议论皆异,别试以事可也。”当王安石得知神宗打算任用苏轼当谏官时,更是极力阻止,并派苏轼去做府推杂事的小官。

苏轼在任开封府推官期间,又呈上《上神宗皇帝书》《再上神宗皇帝书》,直言反对新法。而最令王安石忍无可忍的是苏轼的《拟进士对御试策》,其中提到:“晋武平吴,独断而克;苻坚伐晋,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功异。”苏轼借此含沙射影地批判王安石在变法过程中不听劝谏、“独断专行”。

王安石怒不可遏,向神宗谏言:“轼才亦高,但所学不正……请黜之。”几天后,他又对神宗说:“如轼者,不困之使自悔而绌其不逞之心,安肯为陛下用?”恰巧朝中有人告发苏轼兄弟运父灵回乡的过程中偷运私盐,王安石立即下令彻查,并拘捕了相关人员审问。虽之后查明此事实属诬陷,但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交锋,苏轼自知已无法再在朝中待下去,于是请求外放,出任杭州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