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损失估计(第5/8页)

“同志,我……”那交通员刚一说话,就被打断了。

“不许再用那个词儿。”这个训斥说得柔和,却是非常强硬。

邦达连科上校现在负责部里的激光武器事务。这是国防部长雅佐夫的决定,当然,是由于费利托夫上校的举荐。

“那么,上校,给我们带来什么新闻了?”雅佐夫问。

“我们克格勃的同事们送来了美国自调光学反射镜的不完全计划。”他递过来两份图示。

“这个东西我们自己还不能制造吗?”费利托夫问。

“它的设计是很有独创性的,同时,报告里说,一个更先进的型号正进入设计阶段。好消息是,它只需要较少的致动器……”

“那是什么东西?”

“致动器是改变反光镜型面的机构。降低它们的数目,你就能降低对操纵反光能总成的计算机系统的要求。现有的反光镜——这个,在这儿——要求有一个超级计算机系统为它服务,这东西我们在苏联还不能复制。这新设计的反光镜,只需要四分之一的计算能力。用一个较小的计算机既能操纵反射镜,操作程序也比较简单。”邦达连科俯身向前,“部长同志,正如我在第一个报告所指出的,‘明星’的主要难题就在计算机系统。即便我们能制造出这样一个反射镜,我们也没有计算机的硬件和软件去操纵它,使它以最高效率运转。我相信,如果我们有了这种新反射镜,我们也能做到这点。”

“可是我们还没有把这种新反射镜的计划搞到手吗?”雅佐夫问。

“对。克格勃正在进行。”

“我们还不能仿制这种‘致动器’。”费利托夫埋怨说:“我们提供出规格和图纸已经好几个月了,工厂经理仍然没有交货……”

“时间和资金,上校同志。”邦达连科责备说。他已经在学习着在这种极少的场合中大胆发言了。

“投资,”雅佐夫咕随着,“总是要投资。我们能制造一种火炮不入的坦克——需要足够投资。我们能赶上西方的潜艇技术——需要足够投资。苏联的每个院士的研究课题都能交出达到顶点的武器——只要能提供足够的投资。可惜的是没有让他们拥有足够的资金。”我们赶上西方只有这么一条道路!

“部长同志,”邦达连科说道:“我当了二十年职业军人。我曾在营和师的参谋部门工作,曾参加过肉搏战。我一直在红军里工作,只为红军服役。‘明星’属于别的兵种。尽管如此,我告诉您们,如果有必要,我们应当拒绝坦克、舰艇和飞机的投资而使‘明星’更加完善。我们已有足够的常规武器以阻止北约集团的进攻,但我们没有东西可以阻止西方导弹把我们国家变为废墟。”他回过身来,“请原谅我这么强烈地表示我的意见。”

“我们请你来就是要你思考的。”费利托夫说:“部长同志,我发现自己是赞同这个年轻人的。”

“米哈伊尔·谢米扬诺维奇,怎么我觉得我的上校们在搞宫廷政变?”雅佐夫作了个稀罕的笑容,转身对那年轻一点的人说:“邦达连科,在这几面墙内,我希望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要是能说服我这个老骑兵,你的科学幻想计划是有价值的,那我一定予以认真考虑。你是说,我们应当对这个计划全力以赴?”

“部长同志,我们应当这样考虑它。有些基础研究还要做,我觉得它的投资优先权应该戏剧性地增加才对。”邦达连科说到这里,只是没有说出雅佐夫建议他说的话。那是一个政治决策,一个上校不应当去招惹麻烦。红衣主教想到,他真是把这个精明的年轻上校估计低了。

“心率在上升。”差不多三小时后医生才说话,“时间,零点;病人苏醒。”一台双卡录音机录下了他的话。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刻睡醒并恢复知觉的。大多数人刚醒来时思路是模糊的,在没有听见闹钟或看见笑一线阳光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她没有收到任何信号。斯维也特拉娜·瓦涅也娃第一个有意识的情绪是苦思不解。我这是在哪里?大约十五分钟后她问自己。巴比土酸盐的后劲已逐渐缓解,但没有东西能代替那场无梦睡眠后的舒服的宽松之感。她是在……漂游着吗?

她试图活动身体,但……不能?她完全安静下来,身上每一平方厘米都均匀地得到支托,没有哪块肌肉被拉着或压着。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奇妙的轻松。我这是在哪里?

她看不见东西,但那不对头。眼前不是黑色,而是……灰色……象夜空上的浮云反射着莫斯科城的灯光,没有图形,却有某种编织的花纹。

她听不见声音,听不见那车辆的隆隆声,听不见哗哗流水和砰然关门的机械音响……

她转一转头,但景象还是那个样子,灰色的一片空虚,象是在云雾中,在一个棉花球里,在——她呼吸。那空气无臭,无味,不湿,也不干,连温度也不能感觉。她说话……但难以置信地她什么也听不见。我这是在哪里!

斯维也特拉娜开始更仔细地观察世界。这种细心的试验持续了半小时。斯维也特拉娜继续控制着她的情绪,强烈地告诉自己要镇静、放松。这一定是在做梦。什么不愉快的事也没有真正发生,没有发生在她身上。真正的恐惧感还没有开始,但她已经感觉到正在来临。她下定决心,拼命不让它接近。探索这个环境。她的眼睛左右扫描。只有一些光线足以打破她原来的漆黑一团。她的手臂在那里,但似乎从她身边脱开,她不能使它向里面移动,她试过了,觉得已经试了好几个钟头。双腿也是那样。她试图让右手攥拳头……但她连手指互相接触都办不到。

现在她的呼吸更加快了。这是她所有的一切。她能感觉到空气的进出和胸部的运动,别的就不行了。睁开眼是灰色,闭上眼是漆黑,她能作此选择,但这就是她的一切了。我这是在哪里!

活动,更多的活动,她告诉自己。她翻动身体,寻找能挡住她的东西,寻找对身外之物的触觉。她毫无所获,只是同样缓慢的、水一般的阻力——不管她怎么转动,同样是一种漂浮的感觉。不管重力使她向上或向下,向左或向右,都没有关系(她搞不清楚),反正都是一样的。她尽量大声叫喊,只是想听到某种真切的、靠近的东西,只是想确定至少她自己是存在的。她听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遥远而微弱的回声。

惊惶真正开始了。

“时间十二分……十五秒。”医生对着磁带录音机说,控制室在水槽上边的五米高处,“心率在上升,现在是一百四十,呼吸四十二次,剧烈的熙操反应开始。”他往下看看瓦吐丁,“比通常要快一些。受检对象智力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