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搜救之王(第6/8页)

另一只袋子里放着一张镶有框子的小照片,这一定是游艇的主人和他的全家。除此以外,袋子里还装着……

“是在桌子底下发现的。又是强奸。她一定是月经来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放过她。也许只是他妻子。也许还有那个小姑娘。在船尾瞭望台上有几把屠夫用的刀,全都沾满了鲜血。我猜想,他们肢解了躯体,然后把他们丢进了大海。这四个人现在都喂了鲨鱼啦。”

“毒品呢?”

“水手舱里藏着二十公斤左右的白粉,还有一些大麻,不过看来像是个人自用的。”赖利耸耸肩膀。“我甚至没有费神去使用检验工具,长官。没关系。这是道道地地的海盗抢劫和谋杀。我在甲板上看见一个子弹孔,完全打穿了。雷德,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情景。就像是在电影中看见的一样,不过更可怕。”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您真应该上去看一下,长官。”

“我们对抓住的那两个人的情况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他们只是咕哝着,至少我在那儿的时候,他们什么也没说。没有身份证,而我也不想为了找护照和毒品在那儿耗时间。我想,我还是把那些事留给真正的警察去干吧,操舵室干干净净的,有一间厕所也很整洁。威尔科克斯先生用不着费很大劲儿就可以把船带回去。我听他对奥布雷基和布朗说,不要碰任何东西。船上燃料很充足,他可以开足马力。要是老天帮忙,他午夜之前就可以把它开到莫比尔了。真是条好船。”他又耸耸肩。

“把他们带上来,”过了一会儿韦格纳说。

“是。”赖利向船尾走去。

令人讨厌的东西

韦格纳在烟斗里填满了烟丝,却记不得火柴放在哪里了。当他远离尘世在从事别的工作时,这世界全变了,而且变得他一点也不喜欢。海上的一切已经够凶险的,狂风和巨浪是人类不共戴天的敌人。大海总是在虎视眈眈地等待机会。无论你认为自己是多么出色,这都无关宏旨。只要有一次,仅仅一次,你忘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信任大海,那它就会得手。韦格纳就是一个从来也不忘记这一危险的人。他牢记这种危险,并且保护那些忘记这一危险的人,因此他过着一种充实而又满足的生活。他喜欢在这艘雪白的艇上当个救护天使。只要韦格纳在身旁,你就永远不会遭殃。你总是有机会,而且有极大的可能被韦格纳赤手空拳地把你从大海和风暴的死神之手中夺回来……可是现在有四个人却成了鲨鱼的一顿美餐。尽管海上风云变幻莫测,韦格纳总是热爱大海。然而鲨鱼却是令人讨厌的东西,而且,一想到鲨鱼在吃他本来可以拯救的人……韦格纳想,这四个人忘记了:鲨鱼不仅仅海里才有。那就是世风日下的根源。海盗行径。他摇摇头。海上的人们称它作海盗行径。那就是韦格纳童年时埃洛尔?弗林Errol Flynn(1909—59),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电影明星,以扮演剑客、强盗等角色著称。的电影里所表现的情景。那是两个世纪前就已经灭绝的罪恶行为。海盗行为和谋杀,就连电影通常也已经不再涉及这种情节了。过去,海盗行径,或者谋杀和强奸,每一条都是滔天大罪……

“站直了!”赖利抓着这两个人的膀子吼道。这两个人仍然戴着手铐,赖利的双手像两把钳子,使他们动弹不得。奥雷泽走过来监视他们。

这两个人的年纪都在二十五岁左右,身子瘦削。高个子约六英尺,态度傲慢,这使艇长感到不可思议。他应当知道自己惹下的麻烦,不是吗?他的一双黑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韦格纳,而韦格纳正不动声色地叼着烟斗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奇特的神情,可是韦格纳还摸不透到底是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艇长问。没有回答。“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韦格纳平静地向他指出。

这时,异乎寻常的事情发生了。高个子朝韦格纳的衬衣上吐了一口唾沫。一时里——这段时间长得出奇——韦格纳简直不相信竟会有这种事发生。不过,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赖利第一个对这种侮辱作出了反应。

“你这个狗杂种!”军士长把那家伙像破布娃娃似地举起,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往驾驶台的栏杆上摔去。年轻人的腹部着了地,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断成两截。他大口地往外吐气,两条腿踢腾着,拼命想勾着甲板以免掉进海里。

“天哪,鲍勃!”赖利把他又拎起时,韦格纳好不容易才迸出这句话。军士长把那家伙转过来,用右臂夹着,使他双脚悬空,然后左手卡住他的喉咙。“把他放下来,赖利!”

要说这样做有什么效果,那就是赖利彻底打掉了他的傲气。这家伙不停地喘着粗气,双眼顿时露出了确实害怕的神色。奥雷泽把另一位也带上了甲板。赖利把抓在手上的这家伙扔到奥雷泽刚带上来的那个人身旁。那海盗——韦格纳已经把他们看成是海盗了——一头朝下栽去,前额撞在甲板上。他一边呕吐,一边拼命喘气。这时脸色煞白的赖利军士长恢复了自控。

“抱歉,艇长。我想我是一时冲动。”他的意思很清楚:他只是因为使长官感到难堪而表示歉意。

“送禁闭室,”韦格纳下了命令。赖利把他们带往船尾。

“见鬼。”奥雷泽平静地说。他掏出手帕,擦着艇长的衬衣。“天哪,雷德,这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我不知道,波泰奇。我想我们俩都老了,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了。”韦格纳终于摸到了火柴,半天才点着烟斗。他朝大海凝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恰如其分的话语。“我刚当兵的时候,训练我的是一位老军士长。他对我讲过有关禁酒的故事。没有比这更难办的了——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一场大玩笑。”

“也许那时候人们要文明些,”奥雷泽心想。

“反正你不大可能把价值一百万美元的酒带上摩托游艇。你有没有看过《不可接触的人》?当时他们之间的帮派火并就像我们今天在小说中读到的一样卑劣。也许更加险恶。见鬼,我可不知道。我当兵可不是为了当警察,军士长。”

“我也一样,艇长。”奥雷泽咕哝道,“我们渐渐地变老了,而这世界也慢慢地变得不认得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可希望不要改变才好。”

“什么事,波泰奇?”

军士长奥雷泽转身看着他的指挥官。“这是几年前我在新伦敦时无意中发觉的。那会儿,我有时闲得无聊,就去听听讲课。古时候,人们抓住一两个海盗,就采用现场组织军事法庭的办法,就地处置——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这很有效。”奥雷泽咕哝道,“我想,那就是他们终止了罪恶行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