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房(第3/3页)

年轻女孩眼中的蠢蠢欲动全然不加掩饰,像只狡黠的、四处嗅探的猫咪,貌似弱小,实则随时会探出锋利爪尖,扑上来挠他一下。

江峭的洞察力有多犀利,自然一眼将她分析透彻。

他并不慌张。“怎么,你很想念他么?”尽管眼前的女孩确实具备可以玩弄他的能力,可他依然挑笑,语气闲散轻漫,“就这么想见他?”

“我哪有!”盛欲忍不住反驳,

“不论‘你’还是‘他’,只有同一个身体,只是同一个人。”

说完,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正打算再灌一口冰冻的气泡水,结果嘴还没有碰上瓶口——

江峭倏然长腿一伸,抬脚将她的滑轮椅利落勾近,单手扣住椅背速转半圈,逼迫她面对自己。

而后低弯下腰身,双臂撑在她椅子两侧。

汽水险些洒出来,盛欲下意识捏紧瓶罐拎开一些,上身后仰,紧紧贴靠着椅背,气不打一处来地张口又想骂他:“你发什么——”

“秧秧,你错了。”

她稍愣。

“大概我跟他,都不会认为我们是同一个人。”

他沉声强调。

盛欲抬头打量他。

黑橘拼色潮牌卫衣松垮罩在他身上,铂金项链露在外啊,冷钻折射华美,呼应耳骨上的名贵奢光。

如此浮夸,张狂,生野不羁。

的确,与那个清贵冷淡的他,气质有飞鸟和海的距离,眼神是似露或似电的区别。

“干嘛,你想给我科普一下谁是主人格,谁是副人格吗?”盛欲故意阴阳他两句,伸手拨开他的身子,站起来想走。

下一秒,却又被江峭按坐回去。

“我是说。”江峭微敛眼睑,睨着她,缓缓挑起薄唇,“我不像他,表里不一。”

暗房里,灯色昏沉暗涌,影影绰绰,虚实交织在他脸上。深红线影浸透迷离幻惑,为他眉尾眼梢着添两笔靡丽,描勒出胜似名品美学的贵相。

“我所表现与未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真的。”

“比如欲望,或者野心。”

盛欲不免赞同地颔了颔首。

江峭似笑非笑地凝视她,抬起手,从她冰冷指尖轻巧取下那瓶易拉罐,告诉她:

“也许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虚假的。”

“我才是从一开始就活着站你眼前的人,不是吗?”

腿上他的外套不知何时跌落在地。苏打铝罐外壁凝结水珠,途径他的指腹沿淌而下,滴落在她大腿上。

细弱的凉意陡然激起好一阵颤栗,女孩这才惊慌起来:“江峭你别靠那么近。”

眼前是混乱萎靡的红色。

耳际,苏打水仍被捏握在他手中,细细密密的碳酸气泡在汹涌升腾,争先冲破甜丝丝的水面,堆积,爆裂,形成一场场微小的自我毁灭。

盛欲当下那瞬,错觉自己就是那些脆弱不堪的气泡。被他玩弄在手中,只能任由自己升腾又破裂。

她听到他说:

“人格分裂的确是种罕见的脑部疾病。”

江峭在得寸进尺地逼问,“所以,你会心疼我吗?”

盛欲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因为,她被困囿在他身躯笼罩的方寸中,因情绪紧张而使身体这一刻空前勃发的敏感,眼睁睁看着他幽幽脱下手套,修长食指抵在她大腿的薄软肤肉上,指温热度惊人,自上而下,直至指腹重重施力抹走那滴水珠。

“秧秧,告诉我。”他眼底热忱如火一般烧起来,把她的脸灼得滚烫,

“你喜欢这个混蛋脾气,却只想让你开心的我,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来晚了我有罪!!

晚安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