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4页)

更有不少百姓递上诉状,都是说这些年吃了冯家媳妇等人的吃食出过问题的。

县太爷判了赵氏和赵厨子、冯家媳妇等人监禁一年,这也是他们运气好,没出大乱子,但凡真的吃死过人,那就是要判绞刑的。

至于王大富和赵氏夫妇,一个看着好像真的不知情,一个直接改口供,显然还得再审。

而且这案子牵扯出这么多人,算是寒山镇近年来的一桩大案,县太爷还得把这案子递到州府去。

二审结束,王大富和赵氏等人又被带下去。

看热闹的百姓们正要散去,突听外头登闻鼓咚咚作响。

县衙虽然每天都有人来报案,但是只有急案或者冤案才会敲响那鼓。

这鼓一年到头响不了几次,百姓们就又站住了脚,县太爷也让人把敲鼓之人带进来。

王家大房两个儿子就让人抬了上来。

这两人披头散发,灰头土脸,浑身是血,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县太爷再一问,才知道这两人带着全部家当去请状师,却是还没到州府就遇到了山匪。银钱细软全让人劫走了不算,还要害他们的性命,要不是两人当机立断跳下悬崖,又一起挂在树枝上,多半是这半条命也捡不回来!

兄弟俩边说边哭,说身上足足待了一千四百余两银票呢,其中一千两还是抵押了望月楼来的。一遭让人劫完,简直是惨绝人寰!

县太爷和关捕头再厉害,也只能保住这寒山镇一方平安,别县的事他们也管不到,尤其外头兵荒马乱的,流匪作乱这种事近些年屡见不鲜,也只能帮着立案,再把案子往上递送。

那两兄弟又被家人抬了回去。

看热闹的百姓却不怎么同情他们。

“这就是这家人做了亏心事,遭报应了!”

“可不是,听说王家那二老爷本来也是要跟着一道去的,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都快出城门口了才折返。显然这灾祸只冲着这做了亏心事的一家子呢!”

顾茵听了一耳朵,连忙住了脚,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王家虽然分了家,但是大房二房一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怎么这件事只牵扯进大房,反倒是更为奸猾的二房半点没沾?

这下子她是明白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一个歹毒的一石二鸟之计!

人都走了,只剩个顾茵在那儿站着。

关捕头见了便上前问道:“小娘子怎么还不归家?可是心中着急?那个罚银是要等案子审完才会给到你家的。”

“不是担心那个,”顾茵沉吟,鹬蚌相争么?弄的好像谁不会使这招儿似的!

“关捕头,我有个法子,应当是对案情进展极有帮助的。您能听我说说不?”

…………

当天晚上,关捕头去了一次县衙大牢找到了王大富。

他平铺直叙地把王家大房两个儿子在王大贵的陪同下抵押望月楼、出城的时候王大贵因事离开,而他们兄弟遭人劫了,送了半条命的事告诉了王大富。

未定罪的囚犯不能探监,是因为怕家人和他们串供。

但是他只说事实,这些事就算王大富眼下不知道,但是县衙的大牢逼仄,只分男囚和女囚,其余人都是关在一处的,所以早晚王大富也会从别人嘴里听说。

说完这个事儿关捕头就径自走了,没多久狱卒来分发饭食。

旁人都是粗粝冷硬的豆饭,只王大富这里不同,是几个新做的白面馒头。

“唉,你家人真的是尽心了,这时候还想着给你送吃的。”狱卒说完放了东西就走了。

这要是之前,习惯了家里锦衣玉食、实在咽不下豆饭的王大富自然就吃了,但是现在他却不敢动——两个儿子都伤成那样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通关节来给他送饭?

他一犹豫,同牢房的其他人就一拥而上,把他的馒头全抢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不到半刻钟,这几人捂着肚子齐齐倒地。

生死一瞬,王大富想通了很多事,王大贵特地提起让和顾茵有过节、却也和赵厨子干着非法勾当的冯家媳妇来做傀儡,又带着他两个傻儿子去请状师,递来口信安抚住他们夫妻,再骗他们抵押了望月楼,又在城门口故意折返,只让他们兄弟遭了那劫难……他这边这样了,那老妻那里……

王大富汗出如浆,扒着牢门声嘶力竭大喊道:“大老爷,关捕头,有人害我!我要招供!我要告王大贵侵吞父母遗产,眼下还要谋财害命!”

那声音喊得直接劈了岔,可想而知他内心有多惊慌。

县衙大牢门口,顾茵和关捕头都听到了这响动。

“他怎么吓成这样?”顾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罪过罪过,是不是我巴豆放太多了?”

关捕头轻笑起来,“没事,和他关在一处的都是定了罪的,都不是好人,就当给他们清肠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