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 二十四岁 The story of ……(第3/4页)

这些玩具她都曾爱不释手,当年为了让爸妈给她买,曾发誓会爱惜它们一辈子,却让它们在纸箱里躺了这么多年。

她兴奋地拿出一枚玩具戒指,那是小时候玩家家酒的道具,用来玩“结婚典礼”的游戏。

“屿宁哥,你还记得这个戒指吗?”

雪竹转过身对孟屿宁说。

男人似乎没有听到,正盯着卧室门框看。

“你在看什么啊?”

孟屿宁回过神,指着门框上的刻度说:“看这个。”

是他们小时候,每次量身高的时候,裴连弈留下的记号。

自从孟屿宁去上大学以后,这个记号就停止了,雪竹看了眼孟屿宁的身高最后记号,又看了眼他:“你是不是上了大学以后又长高了啊?”

“对,又长高了两厘米,”孟屿宁笑笑,“小竹你长高了没有?”

雪竹背着门框:“你帮我看看。”

他看了眼,点头:“嗯,长高了。”

她从那个放杂物的纸箱里又找出了一把美工小刀,记录下自己和孟屿宁的新身高。

美工小刀的刀片比较薄,要在门框上刻字有些困难,孟屿宁怕她刮着手,于是替她在上面刻上了新的日期。

——“2020.3”。

从数字上看,不过是从2002到2020,可是从时间上看,这十八年着实漫长。

漫长到当年的孩子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十八年后的今天又回到这里,记录上他们新的身高。

因为房子要拆了,于是雪竹用手机拍下了门框,这样就能永远留住它。

纸箱里的东西她带走了大部分,临走前最后看了眼附中小区。

她有多熟悉这里呢?

小区楼下的这片广场上的每一块水泥砖她都踩过,捉迷藏的时候也躲过各种大人们都不知道的旮沓角落,甚至于广场上栽种的桂花树在旺季时最盛的香气她都还记得。

这里要拆了,再过几年就会耸立成片片高楼。

可她已经不再觉得遗憾和难过了。

因为陪她构筑童年世界的这群人,在多年之后,又回到了她身边。

旧的记忆虽然不会再重现,可新的记忆却会源源不断地再为她创造新的生活。

那么怀念过去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呢?

曾是孩子的雪竹也不懂,只是每次听长辈们说起过去的事情,他们潸然泪下,或怀念或遗憾,她却只当是一个无聊或是有趣的故事听在耳里,甚至睡一觉起来就会忘记。

因为她没有经历过,所以不懂。

大人们总希望孩子能从他们的过去明白时间的一去不复返,可是效果往往甚微。

因为只有孩子们自己经历过,真切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和不复还,才会真正地明白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道理。

时间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所有已经长大的大人们曾被它教会这个道理,所以还未长大的孩子们也会在未来学会这个道理。

现在雪竹学会了。

因为那些美好的回忆不该被忘记,所以才要怀念,无数怀旧的歌曲或影视剧都在诉说情怀的可贵,可真正的情怀应该是在为不会再重来的过去短暂忧愁过后,又重新收拾起心情,准备面对日后未知的新生活。

那些过去将会成为面对未来的勇气,也将会成为日后受到挫折时短暂的避风港。

时间和生活永远是向前的。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雪竹已经不会再像十八岁时那样,会因为离开一个熟悉的地方而消沉低落。

她知道自己真正要面对的日子在未来。

车子慢慢驶离了附中小区。

雪竹将附中小区最后的样子用手机镜头记录下,没有遗憾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

回到家后,雪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件件把玩当年的小物件。

直到她从这堆杂物中找出了一个日记本。

熟悉的手绘奶油草莓,其实用现在的眼光看,设计和图画都略有些古旧了,但是在当时,这个日记本确实是漂亮得不行,不然雪竹也不会省下早餐钱将它买回来。

她觉得这个日记本是种耻辱,所以当时搬家的时候没有带走它,将它扔进了抽屉。

却没又想到宋燕萍并没有丢掉它,而是将它收进了纸箱。

她想了想,又在纸箱中翻翻找找,竟然真的找到了那封信。

一个叫蒋儒的男生给她写的信。

被她夹在练习册里,当时也没有带走。

或许是因为那次翻看她的日记也让宋燕萍愧疚难当,所以在雪竹搬走后,宋燕萍没有再翻过她的任何一本书册,也因此留下了这封信。

趁着孟屿宁在书房打电话,雪竹悄悄地打开了这封信。

男生的字迹在多年后看上去依旧清秀有力,上面的内容也依旧让她忍不住发笑。

蒋儒似乎今年打算和女朋友订婚,但是因为疫情不得不往后推迟。

都已经打算订婚,那拍照发给蒋儒看就不太适合了。

看来这封信只能自己一个人欣赏了。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雪竹下意识将这封信藏在了背后。

这个动作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更加让男人确定她在看的东西并不简单。

知道自己瞒不过他,雪竹只能承认:“在看情书,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孟屿宁蹙眉:“你还留着?”

雪竹赶紧解释:“不是我留着,是我妈留着。”

孟屿宁没有要看这封信的意思,既然是写给雪竹的,那么有资格看这封信的就只有雪竹。

客观想法是一回事,但看她紧紧攥着那封信,主观上的想法又是一回事。

他不想计较,但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把它收好了,行吗?”

雪竹猛点头:“我会的。”

孟屿宁在她面前蹲下,掐掐她的脸,眼神无意间瞥到了她的那本日记。

对彼此而言都不太愉快的记忆似乎就是从这本日记开始的。

雪竹已经完全不介意这本日记,可孟屿宁并没有那么容易释怀。

她撕掉的那封信是写给自己的。

字字真切、单纯又用力的诉说,她是怎么狠下心去撕掉它的?

雪竹见他一直看着那本日记,没有多想,大方地表示:“你喜欢吗?那这本日记送给你好了,我去把剩下的东西放到储物室收起来。”

她抱着纸箱起身,掠过他往储物室走。

刚走了两步,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雪竹还抱着纸箱,空不出手推开他,只能缩着肩膀问:“怎么了?”

“其实一直想弥补你,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男人轻声说,“想来想去,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但是运气不太好,原本订好了机票和酒店,也和酒店的工作人员通过电话了,打算把这个仪式办得更浪漫一些,结果却没有去成。后来我又找了几家餐厅和电影院,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不提倡室外室内各种形式的聚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