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咫尺青梅(第6/6页)

萧少卿冷道:“商之君怕是认错人了。”

“你不信我,”商之看了看夭绍,“那么她呢?”

萧少卿默然,夭绍抬头望着夜空,风雨飘摇吹入殿间,洗净了她的面庞。

她倚着窗棂,沉思半晌不语。

大风卷起她的发丝,系在发髻上的紫玉丝带流连眼眸前,翩跹舞动。

恻恻灯烛之下,紫带上系着的明珠却依旧流光温润,恰似少时,他为她系上丝带的一刻。

“我不去见他。”夭绍恍恍惚惚道。

我不敢见他——心底的声音如此说。

“其实何须逃避?”商之叹息,“阿彦他从不曾怪过你,你该明白。”

夭绍手指一颤,怔怔望着商之。

次日清晨,朝霞灿烂,雨后的天色分外地清澹明丽。上午的祭祀之礼格外顺利,午后诸人在行宫略微歇息,便启程返回洛都。北帝司马豫领着明妤迎候在太后所住的延嘉殿,三人一同用了晚膳,正笑语频生之际,中常侍黎敬悄然入殿,在北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马豫面色微变,裴媛君心领神会,问道:“朝中有事?”

“是。”

“陛下但去无妨,哀家与公主自有女人家的私话要说。”

“谢母后体谅。”司马豫行了礼,又看了明妤一眼,才与黎敬疾步出殿,赶赴前朝。

入夜时分,北疆之乱的奏报传入朝廷,诸臣夜朝含元殿。因柔然和匈奴之战,北方三州的边境城池难免会受连绵战火的殃及,庭议之下,前来洛都恭贺皇帝大婚的幽、并、冀三州刺史奉旨星夜北上,回守藩镇。

“塞北之事竟与姚融有关?”夜朝后,司马豫留下商之在文华殿议事,不料却听闻商之道出惊人之语,一时不解,“他此举是何意?”

“自然是为雍州刺史一位排除障碍。”

司马豫何等聪慧之人,当下恍悟过来,怒得冷笑:“先前不知,原来他竟与塞北异族私下勾结。如今裴氏、慕容氏、苻氏控带的诸州刺史皆已置身事外,唯有他姚氏手下的凉梁二州的刺史可兼雍州刺史一职了。”

“也不见得,”商之微笑,递上袖间携带的卷帛,“陛下请看。”

司马豫阅罢大笑:“当真是天意如此了,姚融谋划再缜密,可惜手下的人却是如此不争气。”他合起卷帛道,“此事让子野酌情处理,不可影响了大婚行程。”

“臣明白。”

司马豫道:“如今各州刺史皆不能用,依你看,朝廷里还有谁能胜任雍州刺史一职?”

“臣这几日也在苦思冥想,眼下朝中除赵王外,其他人都没有此等资历和地位。毕竟雍州刺史的前任,是魏陵侯令狐淳。”

“赵王?”司马豫微微皱眉,望着殿中被灯烛映照灿然的盘龙金柱,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