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第一章(第4/6页)

提金斯说:“你这么直言不讳,就是背叛了你非盎格鲁-撒克逊的出身……还有你夸大其实的说明!”

列文突然叫起来,“咱们他妈的在说什么?”

提金斯严肃地说:“我在这里是受有决定权的军事权威调遣——你们!——你们在调查我之前发生的事。我已经准备好了讲一长串陈词滥调,直到你让我闭嘴。”

列文回答说:“看在老天的分上,帮帮我吧。这实在太让人痛苦了。他——将军——叫我负责调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己并不愿意面对。他对你们俩都很有感情。”

提金斯说:“叫我帮你,这就要求太高了……我做梦的时候说了什么?提金斯夫人对将军说了什么?”

“将军,”列文说,“并没有见到提金斯夫人。他没法信任他自己,他知道她会玩弄他于股掌之间的。”

提金斯说:“他现在有点学会了。他去年七月就已经六十岁了,但他刚刚开始学。”

“所以,”列文说,“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们是如何掌握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事了。当然,还有从奥哈拉那里听来的。将军不让那个家伙说一句话,当他刮脸的时候。他只是说:‘我不听你的。我不听你的。你可以选择一旦有火车发车就立马跟着上前线,或者我就以个人身份向枢密院会议提出申请,判你的刑。’”

“我以前不知道,”提金斯说,“他讲话会这么直接。”

“他绝对直截了当,”列文回答说,“如果你和提金斯夫人分居的话——还有,如果真的有任何事情对你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不利的话——这就会毁灭他所有的幻想。而且……你知道瑟斯顿少校吗?一名炮兵,附属我们防空部,将军跟他关系很铁……”

提金斯说:“他是洛布登慕塞德的瑟斯顿家的一员,我个人不认识他。”

列文说:“他惹得将军很不高兴。他跟他讲了一些事……”

“老天!”提金斯说,“他不可能对将军说我什么坏话,那说的一定是……”

列文说:“你希望将军听到你的坏话,并且总是跟,跟另一个人相反吗?”

提金斯说:“我们会把伙房里的那些家伙关上很长一段时间,等待检查……在将军这件事上,我全听你的……”

列文说:“将军在你的小屋里,感谢上帝,他一个人在那里。他从来不这样。他说他准备给政府部长写一份私人备忘录,我可以想留你多久就留你多久,只要我能把所有东西都问出来……”

提金斯说:“瑟斯顿少校声称的事件已经发生了吗?瑟斯顿大半生都生活在法国……但是你最好不要告诉我。”

列文说:“他是我们和法国非军方上级之间的防空联络官。这种家伙一般都在法国住了很长时间,很像样、很安静的一个人。他和将军一起下象棋,边下边聊……但是将军准备讲讲他自己对你所说的那些……”

提金斯说:“老天!他能讲得跟你一样好……你会说苦恼向你逼近……”

列文说:“咱们不能再这么说下去了……我没有更直截了当是我的错。但是咱们耗不起一整天,你和我都忍不了的……我几乎没什么耐心了……”

提金斯说:“说真的,你父亲到底是哪里人?不是法兰克福吗?”

列文说:“君士坦丁堡……他的父亲是苏丹人的财政代理人;奥托曼皇室向他颁发一等马吉迪勋章的同时许配他一位亚美尼亚女性,我的父亲是他们的儿子。”

“这证明了你非常得体的举止,还有你的智识。如果你是英国人的话,我早就拧断你的脖子了。”

“谢谢!我希望我一直能像个英国绅士一样举止得体。但是我现在要有些残酷地直接说了……”列文继续说,“奇怪的是你对温诺普小姐总是用维多利亚《书信规范指南》的方式说话。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提到这个名字,这样可以快一点。你每两到三分半钟就要说一个‘温诺普小姐’。这比任何断言都更加能向将军证明你们的关系非常……”

提金斯闭着他的眼睛,说:“我在梦里对温诺普小姐说话……”

列文轻轻摇着脑袋,说:“这非常奇怪……几乎像闹鬼……你坐在那里,你的手臂在桌子上,开口就说,你好像在给她写一封信,阳光洒在小屋上。我本来想叫醒你,但是他阻止了我。他似乎认为自己在做侦查工作,所以他不如正好侦查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就认为你是个社会主义者。”

“他应该这么想,”提金斯评论道,“我没告诉你他总算开始学会点事情了吗?”

列文叫起来,“但是你不会真的是一个社……”

提金斯说:“当然,如果你的父亲来自君士坦丁堡,你的母亲是格鲁吉亚人,这就证实了你的外貌为什么如此吸引人。你是个非常帅气的家伙,还很聪明……如果将军要你询问我到底是不是一位社会主义者,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列文说:“不,这个问题他要留着自己问。看起来如果你真的说你是个社会主义者,他就要把你从他的遗嘱中划掉……”

提金斯说:“他的遗嘱!噢,对,当然啦,他本来很有可能给我留点什么东西的。但是这难道不正好给我了一个我是社会主义者的动机吗?我不想要他的钱。”

列文向后跳了一大步。钱,尤其是继承来的钱,对他来说是人生中最神圣的东西之一。他叫道:“我不懂为什么你可以拿这种东西开玩笑!”

提金斯愉快地回答道:“噢,你可别指望我为了他那笔可怜的钱玩弄这位老先生。”他补充了一句,“咱们换个话题不是更好吗?”

列文说:“你已经知道你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了?”

提金斯回答:“很清楚了……请你原谅我一直这么情绪化。你不是英国人,所以这并不会让你感到羞愧。”

列文气急败坏地叫起来,“等等,我可从头到脚都是英国人!我有什么问题?”

提金斯说:“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正是这个让你不那么像英国人。咱们都是……啊,咱们哪里出了问题并不重要……你对我和温诺普小姐之间的关系都了解了哪些?”

他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感情,而列文还对他的出身十分在意,所以一开始他都没反应过来提金斯到底说了什么。他开始抗议,说他是在温切斯特和莫德林学院受的教育。然后他叫起来:“噢!”花了点时间思考了一下。

“如果,”他最后说,“将军没有透露出她年轻漂亮——至少,我猜很有魅力——我应该以为你把她当成个老女仆才对……你知道,当然,我有点震惊,想到有个人……你允许你自己……无论如何……我猜我只是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