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第2/2页)

必定是佥宪背后替他说了话,宋大人才这般用心招待他。

不然他这样出去探矿,一去不知多少年才能回中枢,便回去也不算什么功勋,也未必有升迁奖励的人,这么个简在帝心的人物何须对他如此用心?

便是只带他们去天台山看看矿山矿石,再寻几块矿岩做样本,便将他们送出汉中也不算违旨。又何须亲自接送他到这经济园中走一趟,万般耐心地给他从“厚工商以利农”之说讲到建经济园中“分工”之法?

比起他心中能改变天下制器之法,使“工业”成为富国安民之业的新说,他眼前建起的这经济园、园中所制东西倒不算什么了。

这经济园太小,不足安他的志向,恐怕也只能印证他那工业大计的鳞爪。熊御史忆起京中直到他启程时还在纠缠议论该不该仿建经济园的事,向宋时说:“宋大人实该将这厚工以利农商之念写成文章传入京中,也让京师大臣知道你的襟怀。”

宋时颔首微笑,眉眼间忽然露出一点凌利的傲气,大异他平常温柔亲和的形象,却又给他添了几分名士气场。

“在下今日与熊大人所讲,也会与来这汉中的十位天使讲,更会与汉中学子、汉中工农商百姓讲。京中诸大人觉得有道理也好,要驳斥我也好,宋某也早做好了答难的准备。”

他把那篇政治经济学版《国富论》印刷了数十篇,索性也不等放假,散衙之后就将学生们招到自己府里,开小班授课,讲授工业发展、商品流通的重要性。

他甚至把论文印制成书,给京中亲朋好友、师长同窗都寄了一份。

桓凌也给自家老师和翰林院同僚去信,将宋时这篇论文重重夸了一遍,论为大郑以来论经济民生的第一文。

这篇文是从他们建成经济园、发展汉中的经验中总结得来,提炼出了其中最根本实用的部分,他虽眼看着这篇文写成,但至今每重读一遍都有新感触。

结合汉中日见兴盛富裕的新景况,甚至可以断定,若能善用其法,自可使国富民安、农固邦宁。

他这篇文章比当年在京中夸赞宋时的才学文章、胸怀气度时写得更加用力,宋时自己看了都惭愧——

他那篇论文是怎么来的他能不清楚么?桓凌也是从头看到尾,竟还能闭着眼夸得天花乱坠,夸得他自己都不敢认。

他捂着脸道:“这篇要不咱们删减一点再寄进京?咱们俩这些年闹得轰轰烈烈的,满京里还有不知道你是我嗯……的?你这么夸我,人家一看就是你受了我的怂恿威逼……”

“便有人笑,那也是笑下官惧内,宋大人不必担心。”桓凌假作正经地快速答了一句,趁宋时还没反应过业,笑着亲上他,堵住了他那声尾音往上提的“嗯?”

“这经济学本来就是前人未有之议,你文笔又好,写的也正合当今之世,我为什么不夸。我还怕方兄他们赞得比我更有力,显不出时官儿跟我的关系最亲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