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它仍然在沉睡。”

埃文打断。

他们的对话非常仓促简短,埃文还有时间和安格尔谈谈,但不是现在。

“冕下……那我……”

“我会再找你。”

埃文说完,就见秘书官走了过来,他问安格尔:“特使,您还好吗?”

视线已经注意到了这边。

安格尔不想流露出一丝仓惶,他尽力维持仪态,又不想被冕下反感。

“我会履行承诺。”

安格尔稍稍抬起下巴,匆匆看了一眼埃文,低头沉默的离开舞台。

简单粗暴的比试,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收场。

军雌们还各有各的事情,和野蜂沙漠对呛完,也不能多留,主要是他们也不会什么漂亮话,可以夸奖小雄虫。

埃文收到一个军雌递出的花,军官们走了,雄虫还剩点时间,他们们高高兴兴,围着埃文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刚才的心态。

“我以为必输无疑,天哪。”

“对对,我也以为。”

“哈哈哈总算替我出了一口气,你说他们狂他雌。”

“雷恩,别说粗话。”

埃文往帷幕的方向看了眼,没有看到阿瑟兰。

秘书官手腕一震,他摆摆手:“好了,都散了吧,改天再说,安德鲁将军发来了消息,我现在要带埃文去见他。”

事不等虫,用的是紧急讯号。

兰瑟秘书官不敢停留,立刻带着埃文急匆匆的往后台走,里面有一间办公室,老将军就在那里通过视频看着台上。

走到门口的时候,秘书官敲敲门,然后冲埃文眨眨眼,便离开了。

埃文的手放到门上,不知为什么,有些迟疑。

慢慢的,他推开门。

窗前站着一个灰白色兜帽长袍的虫,听到声音,他回过头。

兜帽遮掩,埃文只看到他精致的下巴。

但他万分熟悉这位雄虫。

“耀大人。”

安德鲁指挥官脸色灰败,沉默的注视着桌上摊开的海报。

全新的数字序号,海报上的雄虫黑发如墨,高鼻薄唇,一双微光潋滟的桃花眼,笑意盈盈。

那是前任冕下陆邵舒。

·

两个小时后,阿瑟兰总算搞定了突发事件,听兰瑟秘书官说埃文已经回了总指挥部,就驱车赶了过去。

路上虽然非常嫌弃,但他还是到花店挑了一束月见怜,火红色最显眼的那种。

阿瑟兰打了视讯,确定了雄虫的位置。

黑黢黢的走廊里,埃文背对着阿瑟兰,光从他的肩膀流泻,黑色的头发和侧脸也像渡了一层光。

他和阿瑟兰隔着一段距离。

啪嗒,啪嗒,脚步声落在埃文背后。

雌虫纤瘦的影子被拉长。

“你跑这里做什么,兰瑟和我说了,你赢了。”

阿瑟兰咳嗽一声,把手里的花递出去:“愣着干嘛,拿着啊。”

埃文摇摇头。

阿瑟兰绷不住严肃脸,又没有人,他解释:“生气?我刚才有任务。”

埃文垂眸,睫毛在眼下留下淡淡的阴影:“不是,并没有关系。”

阿瑟兰觉得埃文很奇怪,也可能是不喜欢花?

也对,早就说了,花卉根本就是萨尔的愚蠢品味。

埃文的目光轻轻扫过雌虫银灰的短发,落到他的脸颊,他发现,雌虫的睫毛是深灰色的,像黑暗中的冰或者被染黑了的雪。

这比喻不太恰当,但埃文只是想转移注意力,他编排了一些名词,然后延伸到他需要思考的地方。

灰白色,那么也像地宫墙面的颜色。

像角落的蜘蛛灰白的肚皮。

像他的床榻。

像翻开的书本。

像墙上诸多冕下照片的背景。

像孤岛上一座座的坟墓。

像那扇门背后的灰白色污染源。

只是不应是那个颜色本身。

埃文平静道:“少将,申诉期的事请不必担心。”

阿瑟兰不明白埃文为什么说这个,但是既然提到了,他也就厚着脸皮说了。

告白这种事,不好让雄虫开口。

银发紫眸的雌虫目若寒星,声音低沉轻飘:“不必担心申诉期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履行事实婚姻吗?”

埃文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抬眸时碎光撒进眼中,冷的可怕:“不是。”

阿瑟兰愣了一下:“不是是什么意思?”

埃文嘴唇动了动,放缓了语气,接着说:“不必担心申诉期的意思是,我会离开这,安德鲁将军则会解决你的婚姻申诉问题。”

阿瑟兰感觉自己听不懂了:“不是,你要走?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这与你无关,少将。”

雄虫冷漠到极致的脸色和过去完全不同,阿瑟兰气到冷笑,揪着埃文的领子:“与我无关,你是说,你打算拍拍屁股就走?”

埃文说:“严格意义上说,是这样。”

阿瑟兰差点骂脏话:“那过去的那几天,牵手,亲吻,吸吸呢?算什么?你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有吗?随便到你想走就走?”

“没有,那只是你的臆想,少将。”

埃文克制自己不去想刚才说出口的话,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去思考一些别的字眼。

无论什么都行,只要能把他从悬空的状态中拯救过来,他让忽略走廊里气味,声音,颜色,把一切通通碾成不重要的碎片。

让他恢复理智与平衡,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也不会让应该说出口的话在唇齿间滞留一个瞬间。

并没有值得犹豫的地方,也不会有丝毫的不舍或者眷恋,甚至连这个词本身都是多余的。

埃文并不需要那些,他只是想看看孤岛之外,发展几次一夜情,陷入快速便捷的肉/欲。

找到那些活色生香,热腾腾,充斥着廉价亲密感的关系,充当回忆而已。

他错了吗?

没有,埃文一直是对的,他从来都知道怎么才能做到最好,他会尽力去做每一件事,忽略旁的因素。

这个计划没有负担,而且会非常快乐。

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埃文审视自己的内心。

尽可能的忽略心脏里不适或者茫然的地方。

不喜欢。

不曾心动过。

瞧瞧,这就是最好的回答,头脑呢,身体的其他地方也绝对支持这个答案,甚至可以为理智的决定欢呼雀跃,于是埃文看了看终端,说:“少将,我该走了。”

阿瑟兰松手,冷笑。

“走?”

埃文回答:“是的。”

他握着手提箱,逆光站在阴影里,黑色的头发乌鸦一样,和黑暗连成一体。

“我想,我应该没有让你产生什么误会。”

阿瑟兰静静地看着他。

埃文拍打着衣袖,平静回望。

盛夏的夜晚,那吻就像羽毛一样轻,和蜂蜜一样甜。

体验接吻那一项其实已经从列表里划去了,埃文想,他可能再也不会有那么棒的接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