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无脸人案07(第2/4页)

墨麒看耶律儒玉的眼中已经开始凝起杀意,抢上前一步:“今日我去辽主宫中探查耶律燕的死因,借用了七皇子的红玛瑙金珠……这红玛瑙金珠是您的旧物吗?”

墨麒心中已经开始自责起来,倘若那红玛瑙金珠当真是耶律儒玉重要之人留给他的遗物,那他岂不是做了一件很伤害耶律儒玉的坏事?

耶律儒玉的脸颊抽动了几下,看得出正忍耐着极大地愤怒:“那是我走遍整个辽国……亲自一颗一颗搜寻来的红玛瑙……自己磨成的金珠……全部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本想把它送给……”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你们,你们居然把它送给了宫里那个老畜生!?”

花将僵硬在原地。

他……他当真不知道这红玛瑙金珠居然是这般来的。

耶律儒玉浑身的戾气和杀意充斥了整个冰窖,刺骨的冰寒与森冷的杀气,令所有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墨麒心中自责不已,合手作揖道:“是我的过错,那红玛瑙金珠是送给了宫里的一个回鹘妃子……七皇子若是想取回来……”他顿住了。

看耶律儒玉那般怒极的样子,还有听他所说的话,这红玛瑙金珠很可能是他为自己心爱的人而亲手精心打造的。即便墨麒当真夜入皇宫,将那红玛瑙金珠取回来了,那宝饰也已经被其他的女人戴过,甚至还在辽主的面前展示过,用以争宠……

这样的红玛瑙金珠,还足够配得上自己心爱的人吗?

墨麒设身处地地想道:不够。

他正满心愧疚地想着该怎么补偿,耶律儒玉的眼睛已是一片晦涩。

耶律儒玉原本垂在身边的手已经抬了起来,这一刻,冰窖内的所有人肩膀上、头颅上、胸膛上都仿佛被石壁死死压迫住,向地面狠狠碾压,花将内力最底,是来了辽国后才开始练的,此时已经被碾压地扑通跪倒在地上。

宫九动弹不得,被人掌握了生死的反感和加诸于五脏六腑之上的碾压感,令他一阵作呕。

不止是他,整个冰窖的人都没有能移动毫分的,他们仿佛被压入了无限深的死海海底,巨大的压力凝重地、令人窒息地向他们碾来,哪怕是想要动一根手指,都难如登天。

宫九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口银牙几乎咬出血:“住……手!”

耶律儒玉的手掌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眼前,一寸一寸,缓慢但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地压向墨麒的胸膛。

墨麒动弹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与耶律儒玉较量,还是盛怒之下的耶律儒玉。他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只有汗珠在随着他不甘的挣扎从额头滑落,咸湿的水珠划入眼中,引起一阵刺痛。

他的耳膜正因为内力的挤压而发出轰鸣,像是有一百来个火筒正在耳边轰鸣,宫九的声音甚至都传不进他的耳朵。

耶律儒玉的手掌已经只有一寸便要按到他的胸膛上了。

墨麒看着那只手掌,因为极致的内力,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像被扭曲了一般。

他想。

即便死在这里,也都是我自己的错。

如果我能够静得下心,放下对……对九公子的胡思,专心修习内力,也许现在便不会毫无一击之力。

如果再来一次……

墨麒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堪称平静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指节修长而有力的手掌慢慢印上自己的胸膛。

然后所有的内力徒然消失。

所有人骤失压力,一时踉跄皆摔到在地,墨麒半跪在地上,惊愕地看向面前脸上突然涌起一个又一个小黑点的耶律儒玉。

“这是什么?蛊?”花将比墨麒还要惊愕。

耶律儒玉这般厉害的内力,怎么可能会让蛊虫近身?倘若当真那么容易,他当时在宋土的时候,早就已经将耶律儒玉蛊住了,又怎么会被他胁迫,背井离乡来到辽国?

——最重要的是,是谁?

谁能够给耶律儒玉下蛊?

而且为什么这蛊,他从来未曾见耶律儒玉犯过,却偏偏在耶律儒玉想要杀墨麒的时候犯?

同样的问题,在楚留香等人的脑中也一一掠过。

墨麒惊疑不定地看向耶律儒玉,对方已经开始呕出淤血了,明显是蛊虫反噬的结果,可耶律儒玉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愤怒了,而是一种嫣然的、甚至是幸福的笑意开始在他唇边展开,令所有想不通来龙去脉的人看着,都不由得毛骨悚然,看不懂耶律儒玉到底是何意思。

而宫九想得更多。

他甚至已经开始生气地补出了一整个故事了。

为什么耶律儒玉从一开始见到墨麒的时候,就对他步步忍让?为何耶律儒玉总在保护墨麒,总在帮助墨麒?为何耶律儒玉一想伤害墨麒,就被蛊虫反噬?

就这样,墨麒还说自己不认识耶律儒玉?!

墨麒还一头雾水呢,就被人猛地从后面扯住了衣领。

宫九贴在墨麒背后,咬牙切齿道:“你和耶律儒玉,你和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

墨麒差点被宫九这一手扯得仰倒,脖子被衣领勒地喘不过气:“……松手,我不知,蛊不是我下的。”

宫九气急败坏:“不是你下的?那为什么他一要杀你那蛊就反噬了?你看他笑得那样,你敢说你们俩之间没有什么前尘往事?!”

墨麒:“……??”

宫九这话一出,不仅墨麒浑身一僵,就连耶律儒玉脸上的笑意都卡住了。

耶律儒玉慢慢低下头,目光奇异地看向宫九:“……前尘往事?谁?我和墨道长?”

众人眼睁睁看着耶律儒玉打了个哆嗦。

耶律儒玉也不想笑了,任脸上的蛊四处乱窜,口中淤血还在一口一口地往外溢,好像这些都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似的。他边吐血边对宫九道:“你莫要再说这种话了,真是可怕。”

他扫了一眼冰窖内还在盯着他看的众人,又对墨麒道了一句:“没关系,佩饰没了我还可以再做,你要是没了……”耶律儒玉顶着还在被蛊虫撞得四处凸起的脸,拍了拍墨麒的肩膀,跟个没事人一样,稳稳地走出冰窖了。

就像他根本没被蛊虫反噬似的。

“……真能忍。”花将忍不住道, “那蛊发起时这么恐怖,带来的疼痛定然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他居然无动于衷。”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在心中赞同的点头,只有九公子——

“什么叫‘佩饰没了我还可以再做,你要是没了……’”宫九冰着脸,攥着墨麒衣领的手越来越紧,“什么意思?!”

冰窖里的人们默默闭上了嘴,凑在一块。

原本还威严又谪仙的紫衣道长已经被勒脖子勒的身体向后仰了,毫无仙气可言。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

墨麒心中也是倍感委屈:“不知,我也不知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