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送子观音案13(第2/5页)

白玉堂:“……”

他恼怒地捡起石头,砸了红衣少年一脸:什么鬼直觉,这傻子聪明个屁!

什么赏心悦目,什么都是按照他的心意长的,都是错觉,错觉!这傻子定是有什么妖法,迷惑了他!

“……玉堂!”

“玉堂!醒醒!”

听吧,那傻子又在喊他的名字了。

白玉堂站在茫茫的白雪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属于影子人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消散,就像每夜的梦里,他看着那团红色身影一点一点消散一样。

他知道,他又要醒了,也又要失去这些记忆了。

但这一次,他没打算再去挽留。

因为在他的心底,他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再对着那个虚幻的、捉不到的红色身影一梦便是一晚了。那处曾经被人抹去的、空荡荡的地方,已经被一个真实的、就在身边的红色身影重新填满。

就是那个人,就是他每晚梦到的那个人,他终于找到了。

他只想快点清醒过来,脑中只有一个愿望。

……但愿清醒过来以后,他还能记得一定要暴揍那个傻子一顿!

…………

“……玉堂,玉堂!”展昭在马车上呼喊了白玉堂半天了,没见白玉堂有半点睁眼的意思。只能看见对方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正在轻轻转动着。

和包拯、公孙策汇合之后,展昭就把白玉堂抱回了马车上。现在,众人都挤在同一辆马车上,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昏迷的白玉堂。

白玉堂双眼紧闭,俊美的脸上那些青黑色的血丝,因为不再运转内力,渐渐消下去了几分。

展昭心急地连声催问墨麒,活像多问几句大夫白玉堂就能醒似的:“道长,不是说喊喊就醒了吗?”

墨麒探过身来,看看白玉堂正在转动的眼珠:“他现在大概正在做梦,再喊喊就醒了。”

“好吧。”展昭转回头,继续盯着白玉堂,“玉堂,玉——哎呦!”

突然睁开眼睛的白玉堂,也不起身,伸拳就给展昭来了一下。

展昭捂着右眼又开始泪流不止:“怎么又捣我眼睛!”

白玉堂警惕地看着展昭,手猛地一撑坐直了身体,背靠马车壁。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啊声。

展昭心疼死了:“你别说话,道长说你的声带受损了,得治疗个小半年才能好……”他说到这里,才发现白玉堂看着他,全然陌生的眼神,“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展昭想起道长说过的,白玉堂可能无法恢复记忆的话,蔫了一下,不死心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叫展昭,”他晃了晃手上的巨阙,“这是巨阙。昨天你还拿石头砸我的呀。”

白玉堂的眼神更加警惕了,神色中隐隐有了一丝暴躁。

他的眼睛因为影子人的药效被冲散,而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但这脾气是脑部受伤造成的,就连他自己也抑制不住。

墨麒提醒展昭:“他的药被冲散了,被影子人唤醒以后的记忆也会消失。”

等于说,白玉堂现在的记忆,基本就是一片空白的。

展昭更心疼了,简直不能呼吸。可以说大名鼎鼎的南侠展熊飞展大侠,他一颗硬汉心(恐怕只有他自己这么觉得),此时都心疼地软成一滩水了:“没事,没事,你记不得了没关系,我记得就行。我叫展昭,你叫白玉堂,咱们都是包相的护卫呀。”展昭面不改色的撒了个小谎。

包拯、公孙策同时以震惊的目光看向展昭。

懒懒垂头靠坐着的宫九,也不由地仰起头,向展昭投去异样的眼神。

看你展昭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也会撒这样的谎?

人家锦毛鼠白玉堂白少侠,向来洒脱不羁,无拘无束,什么时候做过包拯的护卫?

然而,再次丢失了一切记忆的白玉堂,曾经让他吃过暗亏的本能感觉,又一次卷土重来。

他看着面前一脸真挚的展昭:这个人,感觉很可靠。

这么想着,就觉得方才揍展昭那一拳,好像有点过分了。

展昭也不在意这一拳的事——好歹这一次没再给他捣出眼泪了——他立即就给好像放缓了神色的白玉堂,挨个介绍了一遍马车上的人,最后语重心长、言辞切切地总结道:“……虽然你都忘了,但护卫包大人的安危可是你的责任,你不能因为忘记了就不做了啊。”

什么都记不得的白玉堂,迟疑颔首:“……”

相信本能,总该……是对的吧?这个人应当不会骗我。

……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包拯眼观鼻,鼻观心,沉稳如山的坐着,只当做没有看见这一切的发生。展昭若是真能诳到失忆的白玉堂来给他做护卫,那对他来说,对白玉堂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包拯扭过头去,问墨麒:“道长,那些影子人全都死了吗?没留下一个活口?”

墨麒点头:“血肉都已经枯化成灰,没有再救的可能了。来的人都是死士,被我与九公子击晕之前,就已服毒自尽。是我大意……”

公孙策摇头:“怎可责怪道长?谁也没想到,他们竟能有如此剧毒之药。”

但凡不是血肉成灰,还留有一线生机,墨麒就能救下来。再不济,也能强行拖上个半月。可要是人都只剩下一堆白骨了,那便是华佗在世,那也束手无策。

公孙策沉默片刻,难解心头忧虑:“从玉门关到河西,影子人一直在搜集天下奇珍,而在此之前,他们就已有了几乎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用以控制那些被他们选中的人。今日一战,这些死士所用之毒又如此可怕……”

公孙策叹了口气:“也不知在我们未发现他们的存在之前,他们是否早就在暗地里做着这事,若是他们一直都在暗地里搜集天下奇珍,那他们这些年都找到了些什么?他们搜集这些,又究竟想做些什么?”

“河西的影子人已死,此中线索一断,下一次再想摸到他们的马脚,也不知是何时候了。”包拯亦是心情沉重:“不论他们想图谋什么,都定然会让如今安定的大宋面临一场不小的风波。”

马车一路疾驰,赶回府衙。

车在府衙门前停下。坐在最边上的墨麒,掀开车帘,正准备从马车上下来,恰好瞧见晃晃悠悠,散着步回来的耶律儒玉。

墨麒顺口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七皇子。可见到你等的人了?”

“今天没有。”耶律儒玉微微一笑,笃定道,“但很快,就会见到了。”

他手里抓着几株不知上哪儿摘来的蒲公英,轻轻一吹:“因为……风早就已经把我的声音传出去了。”

蒲公英甫一吹散,就被河西冬日的凛风一卷而空。

墨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