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人之下(第2/3页)

“论管教,怎么也轮不到丞相您。”楚棠冷声道。

沈丞相厉声道:“你想干什么!这是皇宫!”

他身后两个丞相府的人拔出刀就要动作。许忆动作更快,“砰砰”两声,一脚一个,踢在他们膝盖上,力道之大,逼得他们直直跪了下去。旁边的宫女都听到骨折的声音了。

“丞相还知道这里是皇宫,是未来天子的地方!”楚棠道,“来人。”

御林军应声而来,团团围住了沈丞相和他的人。

宋双成急急赶来,一入紫宸宫就记看到此番大动干戈的情景,一惊一喜,他难道要亲眼见证楚国师打沈丞相大板了吗!

沈丞相想起那毫不留情的板子,屁股一疼,色厉内荏道:“国师别太过分!我敬你几分,你却在宫里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的究竟是谁?”楚棠回道。

郁恪埋在他脖颈处一抽一噎的,哭得厉害。听到他的话,他抬起头,看向被御林军围住的沈丞相,咬咬牙,道:“沈丞相他冒充我的太师,还欺辱我,说我不是先帝亲生的。”

他偷偷用额头蹭了蹭楚棠下巴。

见郁恪缓过来了,又是告状,又是撒娇的,楚棠拍了下他软绵绵的屁股,冷着脸道:“宋将军。”

“到!”藏在御林军身后偷看的宋双成立刻出列。

“渎职充任,该当何罪?”

“按当朝律例,罚俸三年,禁足一个月。”

“那欺辱太子,谋害储君呢?”

“……斩立决。”

沈丞相慌乱了一下,立马道:“你有何证据,你含血喷人!”

郁恪还想再告状,忽然觉得喉头一热,眼前一黑,只来得及感叹国师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连老狐狸给他下毒的事都猜到了,然后就晕了过去。

楚棠低头一看,衣襟处沾上了血。

他皱了皱眉,抱着郁恪软软的身体,下令道:“御林军!”

“在!”

“将以下犯上的逆臣收入监牢,改日再审。”

“楚国师!楚棠你给我站住!”沈丞相眼睁睁看着楚棠离开,喊也不回头,看了看兵器精锐的御林军,又瞅了瞅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自己人,懊恼地叹了口气。

和楚棠的人相比,他养的私兵简直就是废物。

紫宸内殿。

御医从太医院赶过来,满头大汗,一进去便看到殿里跪满了人,还有披坚执锐的御林军,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在门口跪下,行礼道:“参见国师大人,参见太子殿下。”

“进来。”

“是。”

给郁恪细细检查了一番,太医低头,不敢直视这个分外年轻的权贵:“禀告国师,太子殿下/体内的毒无碍,分量还不足以伤害身体,喝点药调养一下就可以了。但手上的伤就要好好休养了,半个月内不能碰水、不能用力。”

“嗯。”

太医走了。楚棠坐在榻上,闭着眼。

外面的太监宫女该跪的还在跪。方才那个替郁恪求情的宫女轻轻进来了,端着热水,拿着张湿润的帕子,跪地低头,柔声道:“国师大人,您衣服脏了。月容给您擦擦吧。”

没有回应。

宫女抬眼,忽然身侧伸出一只手接过她的手帕,回头一看,是楚棠身边的侍卫。

许忆冷冰冰道:“出去。”

宫女连滚带爬走了。

银白色披风系在楚棠的颈上,像只蝴蝶在他那里休憩。许忆轻轻地给他擦了下,擦不干净,便不擦了,安静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宋双成走了进来,犹豫几番,出声道:“国师大人。”

楚棠睁开眼。

宋双成拱手道:“按国师的吩咐,丞相已经下狱,丞相府也围起来了。下官理解国师心疼太子,可太子现在无碍,大人还得顾全郁北大局,切不能为了这等小事便动摇朝廷。”

“这话倒不像出自将军之口,”有风吹来,宫灯烛火摇曳了下,照在楚棠白皙的下颔处,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线条,“令尊身体还好吗?”

宋双成挠头:“瞒不过国师。正是父亲,托下官好好劝解国师,说郁北朝廷的各方权力由丞相掣肘久了,不到时候,不可轻易打破。”

楚棠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嗯,我知道了记。”

宋双成告退了。临走前瞟了一眼床上的太子。

郁恪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两只小手放在身侧,被白纱布包成了两个馒头。

楚棠摸了下他的额头,见没发烧,便出去了。

折腾一番,已是晚上了。

“国师今晚回府吗?”许忆问道。

楚棠摇头。

他在紫宸宫的侧殿歇下了。洗漱过后,正欲熄灯,楚棠便听到隔壁的内殿传来若有若无的一阵哭声。

他来到郁恪的门前时,哭声便没有了,变成了抽噎声。里面亮着,还未熄灯。

“殿下。”楚棠轻轻敲门。

那个名叫月容的宫女立刻打开了门。楚棠之前看她有心护主,手脚麻利,便让她今晚在里面照看郁恪。

月容跪地求饶道:“国师大人,殿下一醒来就要拿纸笔,执意写字,奴婢不敢拦,求国师恕罪!”

一进去,郁恪果然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

太医给郁恪诊治时,楚棠就发现紫宸宫的东西完全不是一个太子该有的礼制,摆件冷清寒碜,反而像冷宫里的。罚了紫宸宫的人后,他便命人换上了新的。

因此,桌上还有着徽州进贡的名贵墨宝和太子诏书。

楚棠走近。从后面就可以看到郁恪在写一封诏书,肩膀不住抖动,哭声压抑。

“小太子。”

郁恪从来没听过他这样温柔地喊他,一时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手上写得更猛了。

楚棠跪坐了下来,握住他执笔的右手,轻柔道:“小太子在做什么?”

郁恪回头,露出他那张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的小脸蛋,眼睛通红着,一把扑进楚棠怀里抱住他,边哭边道:“楚棠!我、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还、还嫌我无能、吃得太多,养不起我呜呜……”

楚棠哭笑不得:“国师府又不穷。”

郁恪用手背擦了擦泪水,哽咽道:“还有那个老东西,他变成了我的老师,气、气死本太子了……”

楚棠有些想笑,拿出手帕给他擦脸:“那可太惨了。”

郁恪从他怀里仰起脸:“那国师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楚棠静了一瞬,见郁恪瘪着嘴又要哭,他就道:“太子是郁北将来的君主,臣便是辅佐帝王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舍得离开呢?”

郁恪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可是你好久都没来看我。”有一个月,三十天那么久了。

“臣前阵子有事,以后不会了。”

郁恪不觉有他,安心地抱着他的腰吸了一会儿。

“小太子别怕。”楚棠摸了摸他的背,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