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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石板?”

那也是七不可思议之一。

所谓星座石,指的是嵌在校地里约一尺平方大小的石板。它们围绕着礼拜堂,略呈圆形排列,每一块石板上都有着象征十二星座的刻印。

虽然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石板总共有十三块。

因为没有经过精密的测量,无法断定,不过有些石板之间的距离特别宽,所以或许原本的数量更多。如果有些石板已经遗失,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上头到底刻了些什么,不过目前重复的只有牧羊宫,第二块牧羊宫的石板就在礼拜堂的后面。

小夜子说的就是那块石板吧。

“没错。站在那块石板上,然后许愿。”

“等一下,那是在祠堂的正前方吗?”

礼拜堂正后方有一座老朽的祠堂。

里面安置了一样东西,貌似漆黑的神像,就是所谓的黑圣母。

虽然称为圣母,但那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圣母像,而且从它的形状来看,感觉上也与基督教毫无关系。尽管脖子上带着玫瑰念珠,胸前挂着十字架,却也显得格格不入,一定是后来有人放上去的。而且它所安置的祠堂根本是日式风格,若是加个鸟居【注】(设在神社参拜道路入口 以区隔神域的门坊),就成了稻荷神社【注】(稻荷神为日本神明之一 现今作为各产业的守护神 广受一般人信仰),摆个五轮塔,就成了寺院的祠堂。木制的圣母像光滑无比,一张脸就想涂了好几层墨汁似的,一片漆黑,充满了东洋风味,实在是说不上来的诡异。

没有人知道它实际上到底是什么,只是它代代都被称做“黑圣母”。校方当然不承认这种称呼,但是黑圣母的祠堂建在稍微偏离校地的地方,所以校方顽固地对它视而不见,意思是它在管辖范围之外吧。教师们也不晓得它的真面目。

就像一般的怪谈情节,那个黑圣母每晚都会现身徘徊。

听说若是碰上她,就会被吸血。

据说四处徘徊的圣母或黑衣修女这类怪谈并不稀奇,在国外的教会等地方,是常见的传说。

这类怪谈在日本的确是很新奇,不过那只是因为日本没有那类神像,现在这所学校恰好就有一尊,所以它会走来走去,似乎没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但是美由纪实在不认为异国的教会里会有这么奇怪的神像,所以也不能断定是相同的妖怪。美由纪不知道其他国家的黑圣母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这里的圣母不但会游荡,撞见人类还会吸血。

圣母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这种追问太不识趣,其他还有会自己弹奏的钢琴、打不开的告解室、滴血的厕所等等,虽说这里是圣城,卑俗的怪谈却一应俱全,黑圣母只是这类传说当中的一个罢了。

小夜子接着说:“所以说,这只是我的想象,不过那个黑圣母应该会实现祈求者的愿望。那一定是诅咒的神明,一定是的。”

基督教的神明是独一无二的,不能有什么诅咒的神、做岁的神。至少在这里,那类东西应该被称为恶魔吧?

美由纪纳闷地偏了偏头说:“太可笑了啦。说起来,小夜子你刚才不是说黑圣母是骗人的吗?”

“会走路是骗人的,那种东西不可能走来走去嘛。可是诅咒不一样。”

“哎哟,我不懂你要说什么啦。”

“谁叫你不听到最后。所以说,满月的夜晚,在那块石板上进行仪式,愿望就会实现。”

“仪式?”

“对。好像要进行某种仪式,然后说出想要咒杀的对象的名字。听说想杀的是女人的话,就面向礼拜堂,是男人的话,就面向祠堂。这么一来,在下一个满月之前,那个人就一定会死。”

“听起来还是很假哎。”

“是真的啦……”小夜子再次走到美由纪前头说:“……山本老师不是第一个哟。在那之前也有人进行仪式,那个时候被诅咒的人也死掉了。”

“所以说,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诅咒了谁、谁又什么时候死掉了?一定是有某人诅咒了某人,对吧?”

“是……这样没错啦……”

“那是骗人的啦”

包括卖春传闻在内,全都是假的。一定是这样的,美由纪无法相信那种事。小夜子突然变得无精打采,寂寞地望着礼拜堂屋顶上的十字架。

“真的是……假的吗?……”

小夜子无趣地垂下视线。

美由纪觉得小夜子的脸垂得非常妩媚。实际上,小夜子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可爱,至少美由纪这么觉得。这并没有贬义,小夜子应该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学到了那种女人味吧。美由纪的个子瘦瘦高高的,她觉得自己只是长得健康,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美由纪不懂标准在哪里。

这种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美由纪总会对小夜子特别温柔。

“那种传闻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很多地方,也有听到一年级的在谈这件事。”

“这种事传得这么厉害吗?”

“也没有,几乎没有传闻。一定是……只有相关者才知道吧。”

“相关者?你是会所那些冒渎的女生吗?”

“不是,我想应该是仪式的相关者吧。”

“仪式还有相关者吗?”

仪式相关者——听起来好奇怪。

“那太奇怪了啦,一定是骗人的。”

小夜子的表情变得更加悲伤,闹别扭地说:“是啦,一定是骗人的。”

一旦如此,美由纪就更没办法抛下她不管了。美由纪就是这种性子。

“小夜子,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件事?”

“也不是啦……”小夜子含糊其辞、不干不脆地说。垂下头来。

美由纪自以为是在安抚对方,感觉却好像她在欺负人一样。这也难怪,安抚和欺侮,根本上的感情是一样的。

“你怎么了嘛?哪里怪怪的。”

“一点都不怪啊,跟平常一样啊。”

果然不对劲,她在烦恼写什么。

美由纪不擅长处理这种细腻的感情。她有时极为敏感,有时又迟钝到家,感受不定。所以她认为自己根本就是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