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皮革人谜案(第3/6页)
“那个刚才经过的女人——你今天凌晨三点钟经过了她家门前。”
“有可能。”他坦言,“有月光的时候,我喜欢在夜里走一走路,然后在白天睡觉。这样更棒些。”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山姆·霍桑。”
“扎克·泰勒。”他伸出青铜色的手,我们握了握手。
“扎克里的那个扎克吗?”
“没错。”
“我们有个总统叫这个名字。很久以前。”
“他们告诉过我。”
我们的步伐逐渐稳健,比我惯常的步速要快一些。
“你不是本地人。你是英国人?”
“澳大利亚人,伙计。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爱丽斯泉的地方?”
“有点印象。可能在地图上看到过。”
“那边是真正的内陆地区。除了沙漠一无所有。”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新英格兰?”
“只是想看看世界。都走这么远了,便想着不如待一阵子。春天的时候我待在纽约,然后就来了这里。”
天色渐晚,快到晚饭时间了,但我们依然走在路上。“你的徒步行程跟五十多年前的老皮革人路线一样,”我注意到,“这不只是偶然。”
“嗯,我穿着这件皮衣,然后这一带有些人提起过你说的皮革人。我在图书馆里查过他的路线,决定跟随他的旅程。”
“你整个夏天都在徒步?”
“是的。”
“如果你凌晨三点在外面,肯定看到过一起交通事故。一辆福特车试图避开你,结果开进了一条水沟。”
这时他眼神里充满着怀疑地看着我,“原来你是在追究这么一件事?你是警察吗,山姆·霍桑?”
“不,我是医生。”
我们走近一个铁路道口,道口的保安我认识。他是个眯眯眼的年长男人,名叫赛斯·霍林斯,听见我们走来,他走出了自己的工作棚,放下平交道上的门。“你好,赛斯。”我喊道。
他转向我,“山姆医生!好久不见。而且还是步行!你的车子怎么了?”
“我今天在做运动。有没有火车过来?”
“当然有!你没听见吗?”
这时我听见了。汽笛声听上去像是从很远处传来,但不一会儿火车就进入了视野。来的是一辆二十节车厢的货车,常速驶过。“你的耳朵真好,那么远就能听见车子来。”火车开过之后,我告诉赛斯。
“我的耳朵最灵了,”他把门升起,咧嘴一笑,牙都掉光了,“我能听见邻县母牛的哞哞声。”
我咯咯地笑起来,重新加入扎克·泰勒的徒步旅行。
“你今天晚上干到多晚,赛斯?”
“直到我老婆来接我。她管理我每天的日程。”
“一会儿见。”
我们跨过轨道,再次走上高速公路。“你在这一带认识很多人?”扎克问。
“认识好些。我在这儿做了十五年医生了。”
“你饿了吗?我包里有一些酵母面包,还有点威士忌可以用来就面包。”
“我被诱惑了。”
威士忌滚下我的胃,有灼烧的感觉,不过面包倒是风味纯正。我们只停下来歇息了十分钟左右,就再次上路了。另一辆汽车经过了我们,但司机我并不认识。这段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十分稀少。
“我刚才向你问起那起福特车交通事故。”我们沉默地走了一阵,我提醒他。
“没错。你问了我,不是吗?”
“你看到了吗?”
“直到那辆车开到我跟前,我才看见。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我闪到一边,他冲下了公路。我看得出他头昏眼花,但似乎并没有受重伤,而且我才不会把自己扯进这样的事情。”
“所以你继续往前走。”
“当然。我又走了半小时,然后找到了一个干草堆,在里头睡了一觉。车里那家伙怎么样了?”
“死了。”
“天哪,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你应该停下来救他,扎克。”
他再次拿出威士忌,饱饱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酒瓶递给我,“上一次我停下来救一个出交通事故的人,结果在监狱里蹲了好几晚。天杀的警察认为我是无业游民。”
“从某种程度上讲你就是,不是吗?”
“绝对不是,家伙!我身上有钱。有时候我甚至会掏钱住宿和吃饭,如果没有免费的食宿供应。”
“但是你在新英格兰的乡道上游荡。”
“伙计,我是在长途徒步。”
“什么?”
“长途徒步。我怀疑你不认识这个单词。这是一个澳大利亚风俗——澳大利亚土著的风俗,地道的——意思是请一个非正式的工作假期,在这期间,回归自然生活,在丛林中晃荡,有时候去走访亲戚。”
“所以这就是你的长途徒步。”
“完全正确。”
“你澳大利亚的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的妻子和家人都在。我希望有一天能回到他们身边。”
夜幕降临,我们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我意识到现在一定已经超过八点半了。时间怎么过去的,我和这个男人走了多远?更重要的是,我喝了多少口他的威士忌?
“你晚上不停下来休息吗?”
“快了,”他说,“快了。”
我们一边向前走,他一边跟我继续讲述他的妻子和孩子,以及在澳大利亚的生活。他详细地叙述了身着自制盔甲、与警察斗争的传奇大盗奈德·凯利的英勇事迹。过了一阵子,威土忌酒瓶见底了,他一头栽进路边的灌木丛。
“我一点都走不动了,”他最终承认。前方有一张点亮的告示牌,提示我们有房子为过路人提供床位和早餐。“我要在这儿过夜。”他告诉我。
“那我得告辞,回去取我的汽车了。”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有多傻。我们已经走了好几小时。我得走半个晚上,才能回到停车的地方。
“太远了。跟我一起过夜吧,伙计。”
我想过打电话给蓝思警长,让他载我回家,但我喝了过多的威士忌,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走路晃晃悠悠的样子。或许最好睡上几小时。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在大房子的门口迎接了我们。“欢迎你们,旅行者们,”她招呼我们,“我是彭罗伊太太。找地方过夜吗?”
“正是。”扎克-泰勒告诉她,“你能为我们提供食宿吗?”
“楼梯顶层有两张好床。每个床位十美元,还包括一顿丰盛的早餐。”
“我们要了。”我拍板,每过一分钟,我就感到更困一些。
“格伦!”她大声喊道,一个身材矮小、略有些跛脚的灰发男人立刻跑了出来,“这是我丈夫格伦。他会带你们去房间。格伦——二号房,楼梯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