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日本桥的刑警(第3/9页)

上杉这才反应过来,加贺是想寻找用公用电话拨打三井峰子手机的人。上杉对此也感到好奇。“然后呢?”

“他说和一般人没区别。要是比较熟悉,即便对方比自己年长也很随便,如果不熟,即便是对年轻人也用敬语。”

“这相当于没问嘛。”

“于是我试着这么问:请告诉我三井峰子女士跟谁说话时不用敬语,想到多少就说多少。他们已经将近两年没见面,他忘了不少,但还是努力想起了几个名字。其中——”加贺煞有介事地停顿了一下,“其中有岸田税务师的名字。”

“啊?”上杉瞪大了眼睛,“真的?”

“他说岸田税务师多次去过他家,所以他曾经听到三井峰子女士跟岸田税务师说话时没用敬语。岸田税务师是清濑直弘先生的学弟,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刚才我也说了,三井女士只在跟熟人说话时才不用敬语。”

上杉不由得小声说道:“刚才岸田说不怎么去清濑家,还说和死者不怎么熟。”

“可疑吧?”加贺咧着嘴笑了起来。

但上杉撇了撇嘴,看着这个辖区的刑警。“我知道你为什么跟我来了,但是,仅凭这点便怀疑岸田也有点说不过去。他没有杀害三井峰子的动机。”

“或许只是还没找到。”

“算了吧,要是这么说就没完没了了。”上杉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说道,“你要是想立功就去找别的刑警吧,我只是按照上面吩咐的做。我都快退休了。”

加贺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知是否接受了上杉的建议。

3

大型拖车隆隆驶过,旁边的超车道上,一辆红色小轿车开始加速,一辆越野车也追了上来。

这时,一辆摩托车出现了,速度很快,转眼便超过了越野车,在拖车和小轿车之间穿行。

看到这一情形,上杉握紧了手中的罐装咖啡。摩托车消失在视线中后,他叹了口气,喝下咖啡。一瞬间,他感到咖啡已经变温了。

他正站在位于银座的采女桥旁,望着桥下。桥下不是河,而是首都高速都心环状线。

他赶在夜总会开门前去了那里,现在正要回去。已经查明宫本祐理曾是夜总会女招待,他便去了她原来工作的地方取证。这是为了查清她和清濑的关系。如果两人现在是恋人,那他们的关系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但很多人的回答都如出一辙。

她们说清濑直弘和宫本祐理之间没什么特殊关系。

“一看就知道了。”一个经验丰富的黑衣女郎说道,“清濑先生关照祐理是事实,但我觉得他并没别的心思,看起来只想在这里跟她说说话。该怎么说呢,简直就像父亲来看女儿一样。”

其他人的回答也大都如此。

上杉心想,可能猜错了。可能仅仅是因为相熟的女招待要辞职,清濑才决定把她招进公司的。要是这样,清濑没理由被三井峰子责难,当然也没有杀她的动机。

当他喝完已经变温的咖啡时,旁边有人说道:“您果然在这里。”

原来是加贺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杉问道。

“我听同事说的。您要是去银座取证,回来时有可能顺便来这里。”

上杉捏瘪了空罐。“有些人真是无聊。”

既然加贺知道这里,说不定也听说了那件事。上杉开始无法直视加贺的脸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上杉没看加贺。

“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能跟我一起去岸田税务师的儿子家吗?”

“又是岸田。你真够烦的。”

“我觉得应该不是确定申报的事。”

“什么?”

“三井女士给岸田税务师事务所打电话的原因。岸田说是三井女士想找他商量确定申报一事,但我想应该不是。”

“那是什么?”

“三井女士应该是想打听,如果清濑直弘和宫本是情人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所以才给岸田打了电话。”

上杉沉默不语。他觉得加贺说的有道理。想知道前夫有没有婚外情,最快的方式就是向朋友打听,如果是说话连敬语都不用的亲密朋友就更快了。

“你之前为什么没说?”

“我之前觉得岸田税务师可能明知清濑直弘和宫本是情人关系而故意隐瞒,但现已查明事情并非如此。清濑先生和宫本小姐没有任何关系,至少没有男女之情,这件事想必到银座取证的您也应该知道。”

上杉咬牙瞪着加贺说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证据?”

“我会慢慢说的。如果清濑先生和宫本小姐什么关系也没有,岸田税务师就不必隐瞒什么。那么三井女士真的什么都没问吗?这怎么想都不自然。怎么样?您不认为需要调查岸田要作吗?”加贺转向上杉。

上杉哼了一声。“这你得跟我们组长说。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你们一起去立功吧。”

“负责岸田的是您吧?从这里打车到他儿子的公寓只需要十五分钟。”

“可是我——”

上杉还没说完,加贺便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他一手扶住打开的车门,一手做出“请”的手势,催促上杉上车。

上杉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在车上,上杉听加贺说明岸田的儿子与儿媳的情况。他儿子叫岸田克哉,在一家建筑顾问公司工作,和妻子都是二十九岁,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你既然都调查到这个地步了,接下来一个人也能做啊。我不会不高兴的。”

加贺不答,指着前方说道:“啊,看见了,那栋公寓。”车速也已减慢。

岸田克哉还没回家。妻子玲子说,克哉要陪客户,每天都很晚才回来。

上杉没提案件,只向玲子确认六月十日晚上岸田要作是否来过,得到了八点左右来过的肯定答案。玲子说,岸田白天打来电话,说要跟她商量婆婆三周年忌日的事,晚上会来。上杉又问了岸田当时的情况,玲子回答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她看起来并非经过深思熟虑才这么说的。

上杉再也想不出别的问题,便环视室内,一台大屏幕液晶电视映入眼帘。餐柜里摆着高档酒,沙发上随意地放着几个印有名牌商标的纸袋,连上杉都知道那些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