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员受伤倒地

凌晨的某个时刻,我们的火车重新启动了,天亮后不久,我们抵达彭威克,火车进站时我们已经醒了,并且做好了下车的准备,然而这时我们的小团体却为了接下来怎么做产生了分歧。

我首先考虑的是要找到福尔摩斯,拉-维克托莱小姐则希望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埃米尔,然后再前往克莱顿质问她曾经的露水情人,但我也把佩灵汉姆夫人被谋杀的事情告诉了维多克,他第一次同意了我的意见,认为小姐的计划是不安全的,我俩一起说服她先行寻找福尔摩斯,保持集体行动,然后在迈克罗夫特的手下的支援下前往庄园。

然而这些计划全部落空了。

当我们从火车下来时,一个高大端庄的金发女子忧心忡忡地跑过来,与她同来的还有个瘦弱的小男孩,样貌老成机灵。

“您是华生医生吗?”女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是斐洛医生的妻子,请赶快跟我来。您的朋友和我的丈夫都处于严重的危险之中!”

说着,她转向维多克:“您呢?您是福尔摩斯先生的朋友吗?”

“有时候他可能认为我是。”维多克笑着说,对女士的苦恼视而不见,抑或是想透过自己的法式魅力化解对方的焦虑,然而他的言行激怒了斐洛太太。

“我们没有时间讨论这个,”她厉声说,“您是敌是友?他们的性命危在旦夕!”

“我们是他的朋友,”拉-维克托莱小姐急忙说,“我们怎样才能帮助您?”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请跟我来,我会在路上告诉你们。”斐洛太太说着便跑了起来,把我们和帮我们拖行李的搬运工留在后面,我和维多克跟着她跑起来,但拉-维克托莱小姐没动,只见埃米尔茫然地站在原地,脚像生了根一样,浑身发抖。

斐洛太太带来的那个小男孩——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孤儿弗莱迪——立刻拉起了埃米尔的手,埃米尔看着他,两个男孩之间随即产生了某种共鸣。

我们五个人紧跟在斐洛太太后面匆忙前进。

冬天的太阳低低地挂在地平线上,倾斜照耀着小镇,我们穿过白雪覆盖的丘陵和冰封的鹅卵石街道时,明亮的阳光晃得我们睁不开眼睛,镇子几乎空无一人,正如我离开时的那个早晨一样,我认出了路线——我们正在前往监狱。

我的天哪,监狱。

“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斐洛太太,求你了!”我喘息着追赶她。

“福尔摩斯先生昨晚在挖掘佩灵汉姆夫人的坟墓时被捕了,但他首先和恶徒进行了英勇的搏斗,这个小男孩,弗莱迪,亲眼目睹了经过。得知此事,我丈夫赶往监狱试图帮忙,却没有回来,弗莱迪……是个孤儿……我稍后再解释……跟着我丈夫去了监狱,他听到了尖叫声。”

“可怕的尖叫声,”孩子说,“我不知道是谁叫的,但很可怕。”

无须斐洛太太进一步的劝说,我们再次加快了脚步,几分钟之内就接近了监狱,只见治安官本人站在大门口,正和两名手下说笑,我连忙示意大家停下来,伏低身子挪到一座建筑后面,我发现了一辆马车,就跑过去躲在马车旁边,偷听他们的谈话。

“去睡一会儿吧,韦尔斯,娱乐太多也会累死人的,”博登笑着说,其他人尖声笑了起来,但笑声中似乎透着不安。“那几个麻烦由你来处理,好吗?但你需要先喝点东西,我请客——咖啡,还有一顿美味的早餐,昨晚大家都很累,卡罗瑟斯和琼斯还挨了伦敦来的那个花花公子的打,得有人照顾他俩。”

我们需要立刻设法进入监狱,但我也告诫自己和众人,要等博登和他的手下离开了再行动。与此同时,我让斐洛太太带着拉-维克托莱小姐和两个孩子离开,然后带回能够运送囚犯的交通工具——无论福尔摩斯和斐洛处于什么状态,我们都要把他们带走。

换作别的女人,很可能一定要坚持进去寻找丈夫,但斐洛太太知道他在哪里,而且她表现出的冷静和逻辑性令我心生佩服,“他们可能需要医疗援助,我是个护士,我会为你准备处理伤口的用具。”她说,然后就和拉-维克托莱小姐和孩子们离开了。

维多克和我把注意力转回监狱,我们看到三个男人走出来,其中两个人可怜巴巴地瘸着走路,“这些人是杀人犯,”我说,“你有手枪吗?”

维多克从外套里拔出一把法式MAS 1887左轮手枪,这是一件漂亮的武器,与我自己信赖的那把配枪一样,杀伤力极大。

我们从后方接近监狱,朝向小巷的门是锁着的,我沮丧地用力拽门,这样很蠢,门发出很大的声音。

“啊,不!”维多克说,“你太用力了。”他掏出一套几乎与福尔摩斯的一模一样的撬锁工具,迅速打开了锁,“哎,瞧!”

我跑进去,拔出手枪,维多克跟在后面,挥舞着他自己的枪。我们穿过一条黑暗的走廊,经过几间空牢房,来到监狱前面那个作为接待处、法庭和办公室的大厅,前台那里只有一个人,正在睡眼惺忪地填写一些文件,就像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个接待员,他体型巨大,仿佛有些迟钝,额头上有道明显的大疤,眼睛也青了一块。

我和维多克端着枪走了进去。“囚犯在哪里?”我问道。男人迷茫地抬起头。

“你是谁?”他说。

我举枪指向他:“快说!”

“你是说医生吗?他就在那里。”男人害怕地说,在维多克和我之间扫视了一眼,指了指第二条走廊。

“另一个呢?很瘦的高个子男人,大约三十五岁,黑头发。”

听到这里,男人脸色苍白。“嗯,呃……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那个医生,也许他……他看见……他,呃……我一直都在这里,在桌子前面,我发誓。”

出乎我的意料,维多克跑过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拿枪顶着他的脑袋,把他朝第二条走廊拖过去,“指给我们看,”他咆哮道,“把你的钥匙交出来。”

我们来到一间小牢房,斐洛医生在里面,衬衫只剩下了袖子,两手抱头,独自坐在一条伤痕累累的木凳上。他吃惊地抬起头,眼睛发红,神情绝望,守卫打开牢门,他一跃而起,似乎没有受伤。

“华生医生,感谢上帝!但我怕你是来不及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福尔摩斯在哪里?”

“博登昨晚在墓地逮捕了他,并且进行了‘审判’,给他定的罪名是盗墓和施行巫术。”

“巫术?他们疯了吗?他在哪里?”

“在楼下,我想。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刑罚是八十下鞭打和——”

“楼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