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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没看清。”

“那位杂工和笹岛先生说过话吗?”

“没有,至少我在的时候他们从未交谈过。他一直在打理花坛。”

“那您和画家坐的位置,离那个杂工所在的位置比较远喽?他没走到画家跟前来过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

警部补让久美子在屋里稍等片刻,自己则走出了屋子。二十分钟后他才回到了屋里。

“刚才我去问了那个女佣。”警部补为自己的失陪道歉之后说道,“她说家里并没有请杂工。您第一天来做模特的时候就见到他了吗?”

“是的,我到这儿的时候他已经在院子里了。”

“这样啊……也就是说笹岛画家在女佣没来上班的那几天,雇佣了那位杂工。”

这句话并不是对久美子说的,而是他在喃喃自语。

久美子心想,为什么警部补要追问这些事情啊?难道笹岛画家的自杀存在疑点不成?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久美子问道。

“请说。”

警部补将视线移回了久美子脸上。

“笹岛老师的死因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警部补露出犹豫的表情。然而,他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久美子。

“笹岛画家是因为服用了过量安眠药去世的,解剖也证实了这一点。在他枕边还有一个安眠药的大空瓶,所以说他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也是说得通的。”警部补说道,“他是自己吃下了安眠药,枕边还有喝水时用过的水杯,上面清楚地留下了笹岛先生的指纹。而且安眠药的空瓶上也只有他的指纹。我们仔细鉴定过了,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指纹。而且如果是别人让他吃下的,那就只有可能是混在啤酒或果汁里蒙混过关。可死者胃里并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只发现了少量的水,很明显是吃药的时候喝的。这说明死者是自愿吃下这些安眠药的。”

“那老师是搞错了剂量才……”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平时吃安眠药的人,用药量会越来越大。女佣说画家每天要吃八九粒。可是……”警部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负责解剖的法医说,画家吃下的药远不是十粒或十五六粒,他胃里至少有一百粒的量。平时吃八九粒的人,偶然吃个十四五粒还是有可能的,可一下子吃一百多粒实在太不合情理了。所以我就产生了怀疑。”

久美子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她和笹岛画家的交情才三天。他坐在久美子对面,不时眯起眼睛,用眺望远方的视线看着她的脸。可以说,她只认识手持铅笔作画的笹岛先生。警部补好像也察觉到了这点,于是改变了话题。

“那您是完全不记得那位杂工长什么样子吗?”

与其说是改变了话题,还不如说是再确认一次。

“是的,我真是不记得了。”久美子明确回答道。

“这可真是怪了。女佣说之前家里从没有雇过这样一个人。画家为什么偏偏在那三天里要给女佣放假,然后又雇佣了那个杂工呢?”警部补凝视着久美子的脸说道。

久美子回家时,路灯已经亮了。她打开了玄关的栅栏门,听见动静的母亲赶忙走了出来。

“我回来了。”久美子说道。

“别动,别进来,回玄关外面去!”

母亲伸手阻止了她。久美子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只见母亲抓了一把盐,撒在了久美子的肩膀上。母亲在这方面还是很传统的。

“辛苦啦。来,快进来吧。”

之后,母亲又告诉久美子说:“节子来了。”

“是吗……”

一进里屋,久美子看见节子铺了张坐垫,坐在花园对面的走廊那儿。今天她穿的不是和服,而是洋装。

“姐姐来啦。”

“你好!”节子微笑着看着久美子说,“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嗯。”

母亲在节子身旁坐下。三人自然而然地并排坐在了一起。

“你表姐说,”母亲告诉久美子,“她一看报纸吓了一大跳,立刻就赶来了。”

母亲之前告诉过节子,久美子会去笹岛画家家中当模特。所以听说了笹岛画家自杀的消息,她立刻就赶来了。

平日里她们三人一碰头总会笑声不断。可是今天,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

“怎么样啊?”母亲向久美子问道。

“嗯……葬礼来了很多人。”

久美子简单讲了讲葬礼的情况。

“这样啊……那就好……”

母亲长叹一口气。

“来了这么多朋友,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吗?”

“是啊,大家都说不清楚。不过有个警察来找我了解情况了。”

“警察?”

母亲与节子不约而同地朝久美子望去。

“警方好像知道我去笹岛老师家里当过模特,问我有没有关于老师自杀的线索。”

久美子简单讲了讲她和铃木警部补之间的对话。母亲与节子都屏息凝神地听着。

“这样啊……那警方是不是觉得笹岛老师的自杀有疑点啊?”

母亲说着,把视线从久美子转移到节子身上。节子的脸色很难看。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位警官好像的确觉得老师的自杀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方。啊,差点忘了,警官说老师家里只发现了一张素描,其他的画都不见了!警官再三问我老师究竟画了几张,我说大概八张吧。警方很在意那八张画的下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母亲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警方也不知道画的去向。要是老师把画送给别人了可怎么办?上面画的毕竟是我的脸啊。想到自己的画在不认识的人手里,总觉得怪难受的,而且那也算是老师的绝笔吧,想到这儿我心里就更不踏实。”

“究竟会落到谁的手里啊?”

母亲的这句话不是对久美子说的,而是对节子说的,话里带着商量的口吻。只见节子的脸色比之前更糟糕了。

“久美子,你没看清那个杂工的长相吗?”母亲也询问了这件事。

“嗯,警察也问了我好几遍,可我真不记得了。他戴着顶登山帽一样的帽子,帽檐很宽,而且他一直蹲在花坛暗处,我根本看不清嘛。”

“他只是女佣不去上班的那几天才在那儿的吧?”节子第一次开口问道。

“嗯,警察是这么说的。女佣说从没有见过他。”

母亲与节子面面相觑。

节子沉默不语,而母亲则皱起了眉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母亲喃喃自语道。

“舅母,”节子对久美子的母亲说道,“是泷先生介绍久美子给笹岛老师当模特的吧?”

“嗯,是的。”母亲抬眼说道。

“那您有没有给泷先生打电话,告诉他笹岛老师自杀的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