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悔不当初(第2/5页)

“可能是这样,也可能是让别人给捡走了。”

“让别人捡走了?”

“新屋与秋本相撞起码有一年多的时间了。那个东西还放在原处的可能性非常小。”

“要是让别人捡走了,不是又没有希望了吗?”

“未必没有希望。”

“你想到什么了?”福山观察石井。

“在新屋家的附近,有一个艺术家捡到了新屋的自行车并用来制造艺术品。”

“是的,那个艺术家怎么了?”福山脸色一变,大家都明白石井的意思了。艺术家在他们撞车地附近捡到了新屋的自行车,他也很有可能在现场找到了新屋丢失的证物。本来艺术家寻找艺术品的素材时就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很可能并没有其他人,而正是艺术家在捡到自行车的同时捡到了证物。

“我们应该尽快去找艺术家。”刑警们根本不能肯定艺术家到底有没有拿到证物。但是石井认为他很可能在捡到新屋的自行车的同时,也捡到了他遗留下来的东西,这一估计并不是没有道理。在秋本与新屋的接触点中出现了一个艺术家。也就是说有三个人在现场逗留过。

福山和石井迅速赶往位于喜多见的艺术家家里。艺术家用新屋的自行车做艺术品的素材这个情况是从厚木警署那里得知的。他们这是第一次拜访艺术家。

在面积很大但乱七八糟的院子里,展示着那件作品,就像堆着一大堆大件垃圾一样。虽说是艺术作品,但在刑警们看来只是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虽然看不出作品的好坏,但是艺术家利用已经失去使用价值的大件垃圾作为艺术品的素材,这种才能和创作欲望,倒是给了刑警们某种精神上的激励。

艺术家高兴地把刑警们迎进了院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对自己的作品感兴趣,艺术家都感到高兴。艺术家把刑警们让进了客厅,并递上了咖啡。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作品,刑警们迅速切入了正题。

院子里的作品时常映入眼帘。看来,艺术家是从客厅经常看到的角度去展示作品的。路人从路边漫不经心地走过,只会认为这是一堆大件垃圾。但从作者的家中望去,竟是一个新颖而且美丽的造型,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突然造访,真是不好意思。”刑警客气地说道。

“没什么,请慢慢看。从不同的角度看去就会有不同的魅力。”艺术家以为刑警们是特地来观赏他的作品的。

“在您百忙之中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福山用对方的话为自己做铺垫,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

“您作品的素材之一是一辆自行车。”

“您的眼力可真不错。自行车是这件作品的核心。”看来艺术家以为他是在夸奖自己的作品。

“听说这辆自行车是别人当做废物扔掉的?”

“作为物品,它已经没办法继续使用了,但它勾起了我的创作欲望。”

“您在发现自行车时还找到什么别的东西了吗?”

“和自行车一起?”艺术家觉得有点儿奇怪。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也可能不是和自行车在一起。我们在找那个东西。”

“和自行车在一起……我捡来了很多作品的素材。院子里那件作品的素材几乎都是从大街上捡来的。”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想仔细看看您的作品。”

“请随便看。从远处看和从近处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艺术家总是以他的作品为中心考虑问题。刑警们来到院子里,从近处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这个造型非常新颖。撞坏的自行车、纸箱子、旧轮胎、树根、手脚错位的偶人、断了腿的椅子、洗衣机、电视机、摔坏的餐具等等,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律地堆放在一起。

刑警们想把素材一个一个拿下来进行检查。但这样会破坏作品的整体。从外部来看,并没有找到与罪犯有关系的东西。

“请动手看吧。”穿着木屐走到院子里来的艺术家说。

“啊,可以吗?”

“没关系。这件作品是很多人参与制作的,所以才具备了这样的规模和深度。”

艺术家连制作过程都公开了。这大概是作者抓住作品的中心,其他人按设计方案组合,以此来共同完成作品的一种手法吧。刑警们利用艺术家的宽容,将艺术品的构成要素逐一仔细检查,但其中并未找到能提示罪犯的东西。

“怎么样?”艺术家误会了刑警们的热心,心满意足地问道。

“真是一件绝妙的作品。让我们大饱眼福。”刑警们并没有澄清艺术家的误会。他们并不想让艺术家扫兴。

“喝咖啡吧,请里面坐。”艺术家再次把刑警们让进了客厅。咖啡的香味弥漫在院子里。

“请问先生的作品素材都是由您一个人收集的吗?”石井一边喝着浓浓的咖啡,一边问道。

“都是由我一个人收集的。因为别人收集来的东西不可能全都用来做素材。”

所有的东西都不值钱,但在艺术家的眼里却是颇有吸引力的形象。

“我们即使捡东西也不会用来做艺术品的素材。”

“这是因为艺术的角度和经济的角度不同。一般人总是从经济的角度去看物品的。”

刑警们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失去经济价值的东西就被当做垃圾扔掉了。恐怕也有对本人来说有意义的东西。但是撞坏的自行车和手脚错位的偶人,除非能勾起拥有者的特殊回忆,在其他人的眼里都是毫无价值的。而从艺术价值的角度去看,也只有艺术家能用到。

“但我也并不总是根据艺术价值捡东西的。有时候如果认为还能用,也会从经济角度出发捡回来。”艺术家笑了起来。这时在艺术家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世俗的普通人表情。

“您也这样做过吗?”刑警们看到了艺术家的另一个侧面。

“我是觉得太可惜了。现在的日本太狂妄自大了。把战争期间那种难以形容的食物匮乏和物资匮乏都给忘了。只因为不流行了,就把还能使的耐用品也给扔了。其中还有刚买的,由于不中意就给扔掉了。这么下去,日本是会遭报应的。我的作品也是想给高度繁荣的日本敲响警钟。”

“我感到了您的作品有这种寓意。”这并不是阿谀奉承。把废品收集起来制成艺术品,让人感到这包含着对现代物质过剩社会的一种讽刺。

“是的,刚才您问我和自行车一起还捡到了什么,我只想到了艺术品的素材,把这个给忘了。我从经济的角度出发捡到了一样东西。”艺术家突然想起来了。

“您从经济的角度出发捡到了一件还能用的东西?”

“是的,刚才谈艺术品的素材,所以没想到不是本着创作目的而捡来的东西。”真是艺术家式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