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第3/10页)
“什么?”
“把你的领带给我。”
想到自己今晚在食堂又有故事可讲了,值班警员拉起了自己的领带。当领带从衣服上脱落下来,领夹啪地响了一声。简单而聪明,雷布思一边想着,一边接过领带。
“谢谢,亚瑟。”他说。
“任何时候都乐意帮忙,约翰,任何时候。”值班警员大声说,一直望着雷布思拿着领带转身走向楼梯。
“知道这是什么吗,托尼?”
麦考尔已经在雷布思的椅子上坐下了,椅子放在雷布思办公桌的后面。他把一只手放进了抽屉里,抬眼看时吃了一惊:雷布思正在他面前解着领带。麦考尔点点头,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了一瓶威士忌。
“不就是个领带吗?”他说,“有杯子吗?”
雷布思把领带放到桌子上,走向一个文件柜,柜顶上摆着各种不惹人爱、脏兮兮的杯子,雷布思终于从中选了一个较为满意的,把它放在桌上。麦考尔仔细阅读着放在桌上的一个文件的封面。
“‘罗尼’,”他念了出来,“‘特蕾西——报警的人’。我发现你的案件记录还是像以前一样精准。”
雷布思把杯子递给他。
“你的呢?”麦考尔指着杯子问他。
“我不想喝,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很少碰这东西了,”雷布思朝着瓶子点了点头,“那是给访客备用的。”麦考尔噘起嘴,睁大了双眼。“而且,我遇到一大堆里里外外让人头疼的问题,孩子、邻居的事情,城里的、乡下的。”雷布思继续说。他注意到桌上放了个大信封,上面写着:照片——请勿折。
“你知道吗,托尼?当我还是个警长的时候,这点事情要花上好几天才能办到,做了探长就像成了皇室人员一样。”他把信封打开,拿出里面所有的照片,全是十寸长八寸宽的黑白照。他递给麦考尔一张。
“看,”雷布思说道,“原本墙上没有字迹,图案也没画完,但今天去看时却有了。”麦考尔点点头,雷布思拿回照片,在原处又放上另外一张,“那个死者。”
“可怜的家伙,可能是我们那里的一个小伙子,对吧,约翰?”麦考尔说道。
“不。”雷布思坚定地回答说,他把信封卷成管状放到夹克的口袋里。
麦考尔拿起领带,向雷布思挥动着,要他解释。
“你戴过这个吗?”雷布思问道。
“肯定戴过,在婚礼上,也许出席葬礼时,或者洗礼的时候……”
“我的意思是像这样,别着领夹。我记得当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断定我穿着方格呢短裙会比较好看,他还给我买了一套,其中有一条小格子呢的领结,是用夹子夹着的那种。”
“我也戴过,”麦考尔说,“每个人都戴过,我们都是从那个年龄阶段走过来的,不是吗?”
“才不是呢,别坐我的椅子,走开。”
麦考尔看见另外一把椅子,就从墙边把它拖到了桌子旁。与此同时,雷布思坐了下来并拿起那条领带。
“警局发的物品。”
“什么?”
“夹式领带。外面的人哪有戴夹式领带的呢?”雷布思回答说。
“天,我还真不知道,约翰。”
雷布思把领夹扔给麦考尔,麦考尔没反应过来,领夹掉到了地上,雷布思只好从地板上捡了起来。
“这是一个领夹。”麦考尔说。
“我在罗尼的房间找到了这个,”雷布思回应说,“在楼梯旁的角落里。”
“所以呢?”
“所以有个人的领带破了,也许是他们在把罗尼拖到楼下时掉下的,也许其中有一名警员。”
“你认为会是我们警局中的某名警员……”
“只是一个想法罢了,”雷布思说,“当然,也可能是发现尸体的那些家伙中的某个人的。”他伸出手,麦考尔把领夹还给他,“也许我得找他们谈谈。”
“约翰,这他妈究竟……”话没说完,麦考尔窒息般地停下,不知道该怎样措辞来表达他的疑问。
“喝你的威士忌吧,”雷布思关切地说,“你可以听听录音带,想想特蕾西说的是不是真话。”
“那你去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把那个值班警员的领带放进口袋,“也许我该系些宽松点的领带。”他离开办公室时麦考尔正倒着一大杯威士忌,但能清楚地听见从楼梯传来雷布思的一声大喊:
“也许我该去找那些恶魔!”
“没错,是一个简单的五角星。”
心理学家普尔博士有些与众不同。他算不上是个心理学家,更确切地说(像他自己解释过的一样),只是个心理学讲师。此刻他正仔细地研究着那些照片。他咬住上唇,显出辨认照片的自信模样。雷布思玩弄着空信封,两眼注视着窗外。外面天气很好,有几个学生躺在乔治广场花园喝着酒,早把课本抛诸脑后了。
雷布思感到很不舒服。从最小的学院到最大的爱丁堡大学,各类高校都让他感觉很愚昧。他觉得自己曾经被一言一行地言传身教,使得本该可以更聪明的他变成了一般的聪明人。
“后来我再回到那栋房子时,发现有人在这两个圆之间又画了些符号,是黄道十二宫之类的图案。”雷布思对普尔博士说道。那个心理学家走向书架旁。雷布思看着他,皱起了眉头:找到他很容易,但要他帮上忙可要困难得多。
“很有可能是普通的神秘事物,”普尔说话了,当翻到他要找的那页后,又拿给雷布思看,“是类似这种东西吗?”
“是的,”雷布思仔细察看着那幅插图,这个五角星和他看到的那个虽不是完全一样,但差别也不大,“有很多人对神秘巫术感兴趣吗?”
“你是说在爱丁堡?”普尔坐了下来,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是的,很多,看看相关魔鬼影片的票房有多高就知道了。”
雷布思笑了笑,说:“我也曾对这类恐怖片感兴趣。但是我是‘积极的’爱好。”
讲师笑了,说:“我知道你是,我刚才也是开玩笑呢。很多人都认为神秘学就是把魔鬼引进生活。相信我,探长,神秘学不止是这些,抑或是更少些内容,这完全取决于你怎么看。”
雷布思试着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同时说道:“你认识神秘术士?”
“我只是听说过神秘术士,听说他们进行邪恶女巫集会和行善女巫集会。”
“在这里?在爱丁堡?”
普尔又笑了笑,说道:“是的,就在这里,在爱丁堡及其周边有六个活动着的女巫集会。”他暂停了一下,雷布思觉得他在默默地重新统计,“可能是七个。幸运的是,大部分都是行善的。”
“就是把神秘术作为一种假想的力量来造福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