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页)

他顿了顿,又说: “还有我说的‘那个人’。”

“是的,就像你说的,你的‘那个人’。”

“他是个杀人犯,”瑞斯说,“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看不出来他跟琳内特·多伊尔有什么仇怨,他们的生活轨道是平行的。”

波洛慢条斯理地说: “除非她刚好有能证明他身份的证据。”

“有可能,可是好像没这么巧吧。”这时传来敲门声。“啊,我们的‘重婚未遂犯’来了。”

弗利特伍德是个凶狠的大个子,他一边进屋一边怀疑地打量屋里的两个人。波洛认出来,他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个跟路易丝·布尔热说话的人。

弗利特伍德怀疑地问道: “你们想见我?”

“是的,”瑞斯说,“可能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弗利特伍德点点头。

“我想你有理由痛恨这个被杀的女人吧?”

弗利特伍德眼中显现出戒备之色。“谁告诉你的?”

“你认为多伊尔夫人干涉了你和一个年轻女孩的交往。”

“我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个的——那个撒谎的法国贱人。那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可这件事是真的。”

“这就是个无耻的谎话!”

“你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就说这是个谎话。”

这句话直击要害。这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咽了口唾沫。

“你想娶那个女孩,可是多伊尔夫人发现你结过婚了,就阻止了这件事,这就是事实,对吗?”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跟多伊尔夫人没关系吗?哦,你知道,重婚就是重婚。”

“不是这样的。我娶了一个本地的姑娘,结果她跑回自己的家乡去了,我六七年没见过她了。”

“可你跟她还是夫妻。”

男人不说话了,瑞斯继续说道: “多伊尔夫人,或者说她还是里奇卫小姐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情况,对吗?”

“是的,她发现了,该死!她就是爱管闲事。根本没人让她去管!我会好好对玛丽的,什么都愿意为她做。要不是她那个好事的女主人,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老婆。是的,我有话直说: 我跟这个女主人有过节,当我看见她珠光宝气地上了船,到处作威作福,从来不觉得自己毁了一个男人的一生,我觉得非常痛苦。可要是你认为我是个肮脏的凶手,认为是我拿枪打死了她,那么,这就是个该死的谎言!我碰都没碰过她,上帝作证!”他停了下来,脸上滚下汗珠。

“昨天晚上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哪儿?”

“我在床上睡觉,跟我一个房间的同伴会告诉你的。”

“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瑞斯说,轻轻一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这就行了。”

“怎么样?”弗利特伍德关门走出去之后,波洛问道。

瑞斯耸耸肩。“他的话倒很直接。当然,他很紧张,不过这也不怪他。我们必须调查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虽然我认为这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他同房间的人可能睡着了,如果这个家伙愿意,完全可以偷偷溜出去。这取决于有没有别人看见过他。”

“是的,需要查一查。”

“我觉得,下一步,”瑞斯说,“应该问一问是否有人听到过什么声音,也许会为我们提供一个关于作案时间的线索。贝斯纳认为是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我们有理由相信船上的客人中有人听到了枪声——就算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我是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你呢?”

波洛摇摇头。“我——我完全睡死过去了,什么也没听见——完全没听到。我可能被下药了,才会睡得这么熟。”

“真可惜,”瑞斯说,“那么,让我们碰碰运气吧,问问住在右舷房间的游客。我们已经问过范索普了,而隔壁是阿勒顿一家。我让侍者请他们过来。”

阿勒顿夫人轻快地走了进来,她穿着柔软的灰色条纹丝绸裙子,神情忧伤。

“太可怕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波洛为她搬过来的椅子上,“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么一个可人儿,应该好好活着,可是却——死了。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夫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波洛同情地说。

“我很高兴你在船上,”阿勒顿夫人直率地说,“你能找出是谁干的。凶手不是那个可怜的女孩,这一点还算让我欣慰。”

“你是说德·贝尔福特小姐吗?是谁告诉你不是她的?”

“科妮丽亚·罗布森。”阿勒顿夫人微微一笑,“你知道,这一切让她紧张万分,这是她经历过的最让人激动的一件事,可能以后都不会遇见了。她是个好人,为自己的激动而羞愧,觉得自己很糟糕。”阿勒顿夫人看了波洛一眼,又补充说,“不过我不应该闲扯了,你是要问我问题的。”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夫人,你是什么时候休息的?”

“十点半刚过。”

“马上就睡着了吗?”

“是的,我困了。”

“那你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不管什么声音都好?”

阿勒顿夫人皱着眉头。

“是的,我觉得听见了溅水声——有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还有人在跑。很模糊,我隐隐约约觉得是有人掉进水里去了——就像在做梦,你知道——后来我醒了,听了听,可周围非常安静。”

“你知道那是几点钟吗?”

“不,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发生在我睡着后没多久,我是说大概就在睡着以后一小时内。”

“啊,夫人,这时间可不确切。”

“是的,我知道不确切,可我真的不知道,总不能乱猜吧?”

“夫人,你知道的就这些,是吗?”

“恐怕是的。”

“你以前见过多伊尔夫人吗?”

“没有。蒂姆见过。我经常听别人说起她——我的外甥女乔安娜·索思伍德,不过在到达阿斯旺之前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话。”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夫人。”

阿勒顿夫人微微一笑,喃喃地说: “我喜欢别人问我轻率的问题。”

“是这样的。你,或你的家人,有没有因为多伊尔夫人的父亲梅尔休伊什·里奇卫而遭受过什么经济损失?”

阿勒顿夫人彻底呆住了。

“哦,不,我们家族的资产除了规模有些许缩减之外,并没有遭受过什么损失……你知道,现如今的投资回报比以前是减少了。不是什么戏剧性的事情让我们变穷的。我丈夫没留下什么钱,但他的钱仍然在我手中,只是利息不如以前多了。”

“谢谢你,夫人。也许你愿意叫你儿子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