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检察官的手记(第3/4页)

“谢谢啦。”检察官说道。

除了关于矢后七郎的部分,检察官手头的资料已大体齐全了。他开始整理这份记录。

有人杀害了新海清(假定)。

A:关于手段

①将有机磷化合物作毒物制成胶囊或者糖衣片,装入阿普罗命的瓶中。

②涂在接触新海清身体的东西上面。

甲、运动鞋(在矢后手上)。

乙、一垒手手套(同上)。

检察官写到这里,自己也察觉到连菊江边忘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新海在比赛中戴的帽子。检察官补充了这一点。

丙、帽子(下落不明)。

B、关于动机

检察官写完这份材料,觉得自己似乎已变成一个极幼稚的人。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思路并不是从发生杀人案、由此推断的,而是一心要从假设的问题推测下去。

有没有动机 可能采用的 可能采用的(利害关系、第一种手段 第二种手段怨恨、男女)(经口)(经皮肤) 有矢后七郎(利害、怨 十 十 恨、男女)有 十 十

长冈阿伊子(不明)

岚铁平 不明 不明 —

田沼某 不明 不明 —

保原香代 — —

(男女关系)

保原卓造 有 — —

(怨恨)

寺原医师 不明 十 —

东野公子 不明 — —

球队有关人士 不明 — 十此时,检察官觉察了另一重大情况。菊江的名并没有上榜。他又加上了一行字。

新海菊江 十 —

(不明)

因想到了菊江的问题,检察官又产生了一个想象。那就是作为第一手段、将毒物放入阿普罗命瓶里的问题,其实应不仅仅局限于新海清身边的人,如果他和矢后或者阿伊子或者菊江握过手,谁就都有可能了。想到这里,检察官觉得绝望了。这一事件并没有现场可言!也就是说,证据没有保留下来。而行凶的时间——并不是新海死亡的时间,而是某人为了使新海死亡而使用某种条件所造成的时间——不明。

在阿普罗命瓶子里剩下来的片剂是普通的药片,即使当中曾有过一片被新海吞下的毒物,新海何时会吃掉它是谁也不知道的。也就是说,取消了证明不在现场的意义。

苦思无解之际,高山检察官的脑海里再次浮现这个念头:也许从一开始它就不是一宗案件吧?这个疑问是有根本性意义的,令人挥之不去。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何又出现了胆碱酯酶这一微妙的变化呢?

检察官只有调查矢后七郎这个人物,和应该在他手上的运动鞋、一垒手手套,以及目前尚不知道下落的帽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途径了。

5

那天上午,检察官正在阅读其他杀人案的材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召来松山事务官。

“对不起,”检察官很诚恳地说道,“这半年来发生的案件之中,如有因磷化合物的毒杀案例,请帮我找出来好吗?”

“我明白了。估计这要花二三日。”事务官回去办事去了。检察官给原岛拨了个电话。

“我是高山。”

“还有什么事吗?”监察医生问道。高山似乎看见了那边手持话筒、一脸无奈的原岛。

“想求您再帮忙一件麻烦事,你们那边所作的行政解剖之中,我想了解一下因为与新海死因相似的症状下死亡的非自然死亡者。”

“那可太麻烦啦。”原岛答道,“你这想法是挺有意思的,因为多数都没有像新海的情况那样作过精密的显微镜检查。单单是与心脏有关的死因、与交感神经有关的,或在呼吸困难、瞳孔收缩、窒息的症状之下死亡的人,数目庞大得很哩。要上溯至何时?”

“半年。”

“半年!”原岛发出一声惊呼,“我说过要弄条法律,将所有的解剖作为司法解剖的。”

“拜托啦。”

“真没有办法。我试试看吧。”

“我等着您的消息。”检察官表示了感谢。

检察官又给笛木刑警挂了个电话。笛木说原打算今天要来见他的,于是二人约定傍晚时笛木来找检察官。

高山检察官一直忙到傍晚时分,在下班之时,刚好笛木时三郎来到,于是二人一起走到街上。

“到涩谷去。”检察官截了辆出租车。

在车上,检察官将笔记交给笛木刑警看。等笛木大致看过一遍,检察官便问道:“你有没有要补充的东西?”

“没有。”刑警答道,“我一直盯着此事的发展,但还没有值得一提的变化。”

“无论如何,我们到那边去聊一聊吧。”

高山检察官很少去“皇冠滴流”一类的饮食店。下了车,走进漂荡着香烟烟雾的店内时,高山检察官心里说,“很别致的地方!”他指的是店内的装饰、装修。

椅子和桌子也都是很昂贵的奢侈品。检察厅那旧建筑,检察官那“宝座”的感觉根本与之无法相比。检察官很新奇地左右望望,视线便落在了收银处的女子身上。

“就是她吧?”

“是的。即使见我来她也装出不认识的样子。”

“另一个女子呢?”

“就是站在那边角落的穿绿色西服的女子。个子较高的……”

“现在放的音乐是什么?”检察官突然改了话题。

“咦?”笛木刑警吃了一惊。

有一个女人站在旁边。

“我要咖啡。”检察官说道。

“那么,请来两杯咖啡。”刑警对那女子说道。然后他又接过话头。“那音乐么……”

“好啦好啦,什么音乐嘛。”检察官笑道,“谈谈刚才我那笔记本的事情吧。

你是否可以去核实一下保原卓造的情况?到当地去证实一下。我想确切知道。他与收银台那女子之外的人,例如岚铁平、长冈阿伊子或这里的某个女人是否有某种关系。”

“我明白了。”

“另外,一定要更详细地了解新海清与岚铁平的关系——你说过他们是战友?”

“香代说的。”

“这事我来干。你在调查保原期间,要找个人来悄悄盯住这个地方。跟署长打个招呼吧。——这里的咖啡好香嘛。”检察官又改变了话题。

“是么?”

有一个女子走过去,裙裾硬邦邦地撑开的衣服在检察官的袖子上抚过。香水的气味混入了咖啡里面。

“岚铁平露面时告诉我。”

刑警点点头。

说得上是无聊的时间过去了。在店里走来走去、此时伫立墙边的女招待们的身姿就仿佛水缸中的热带鱼。她们的工作,是当有新客进来时便走过去在旁边等客人点食物饮料,再将食物饮料送过去而已。她们心目中是如何看待这份工作的,单看脸上是不能知道的。但是,检察官觉得她们比过去的女招待个子高大,发育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