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熊宝宝(第3/6页)

“你说的万一,是连他杀也考虑进去了吗?”

“我想那倒没必要。”

“尸体已经解剖了吧,结果如何?”

“正式报告还没有出来。”

“服下大量安眠药,这点是千真万确的吧。”

“对。”

“那瓶药的确是真棹买的吗?”

“宇内小姐,等一下,现在是我在问你话。”

“我知道,奈良木组长。不过,如果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

奈良木露出无奈的神色,老老实实的说:“我们已经向药局查过药品制造号码。药的确是真棹买的没有错。宇内小姐,今天你去参加了马 割朋浩的告别式吧。”

“说得正确点,我并没有出席告别式,我只是去火葬场陪同捡骨而已。”

“在那段时间,你和马割家的人在一起吧。”

“是的。”

“马割家的人们……我是说也包含了送葬者,如果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请你告诉我。”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和铁马、真棹一句话也没说。香尾里也一样。我跟那些人本来就不认识。现在想想,倒是没看到宗儿。这就有 点奇怪了。”

“宗儿留在朋浩家。”

“说的也是,总不能把死去的小孩单独放在家里嘛,而且还要接受组长大人的审问。”

奈良木再次皱起眉头。

“宇内小姐,谢谢你的配合。今天你可以先回去了,改天说不定还要请你帮忙。”

“哪里,我根本没帮上忙。对了,奈良木先生,你现在要去朋浩家吧。”

“……”

“你还没有侦讯过铁马、真棹和香尾里吧。他们现在应该早就到家了。我们也要去上香。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一起去吧?”

“不,不用了,我还有一点事要办。”

奈良木赌气似的答道。

“我也好一阵子没见过狐泽先生了。他还好吧。”

“狐泽已经调到县警局去了。”

“县警局……吗?”

舞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考试的成绩或许很好,不过那家伙根本不行。”

舞子在车中开始批评奈良木。

“第一,他净问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普通的小刑警,问话技巧都比他高明多了。看来狐泽先生还是被到处排挤啊。”

舞子从皮包中取出感冒药瓶,塞入敏夫左边的口袋。

“我本来想提醒他一下的,可是看他那么跩,今天我就不说了。”

朋浩家的丧礼设备几乎已全部拆掉了。住宅区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对于死掉一个人的事,似乎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空气中一片漠然。

一走入屋中,就闻到线香的味道。客厅放着朋浩的遗骨和照片,旁边并列着透一的照片。没有透一的棺木。代替棺木放在那里的,是那只 眼熟的熊宝宝。

马割家的遗族一脸呆滞,只是坐着等待时间流逝。就连宗儿原本灵活的表情也冻结了。

敏夫二人前脚刚到,包括奈良木组长在内的两名探员也跟着到了。探员们的态度非常审慎。低调的表达吊唁之意后,就到另一间起居室去 了。以真棹为首,众人一一被传唤至起居室。侦讯的时间并不长。对于意外的详细经过,他们应该早已从宗儿和真棹的母亲那里听说了。奈良 木等人只是为了确认,才一一向众人询问吧。

所有的人都侦讯过后,铁马表示身体不适,有一点头晕。

“你是不是忘了吃药?”

真棹问。铁马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瓶子。红色的标签已快剥落。瓶中装着半瓶红色胶囊。

“不,我没忘记。我一直这样随身带着。早餐后我一定会吃药,今天我也有吃。我不想吃别的药,因为我只信任你。”

“你从昨天起就累坏了,还是回家好好休息,盖暖一点。宗儿,你先带伯父回去吧。”

宗儿看着铁马和真棹,似乎不太想站起来,但由于真棹坚持,他只好从架上取下外套。

“宇内小姐,对不起,为了真棹,请你再多留一会儿好吗?”

宗儿走出玄关时,低声对舞子这么说。

紧接着奈良木等人也走了。

“你这样说我也很为难哪。”舞子低沉的说。“小胜,你一个人留下来好了。我还有一件工作非做不可。”

舞子说着便走出玄关。

引擎声音消失之后,家中顿时安静下来。在真棹的劝说下,真棹的母亲也到二楼去了。

敏夫这才知道真棹的母亲叫秋子。秋子为了要替出远门的朋浩和真棹看家,从一周前就来到这里了。

只剩下香尾里和敏夫。

真棹无意识的将透一的熊宝宝放在膝上,手不停的摸索着熊宝宝全身上下。她不断的把熊宝宝的后背打开又关上。正如宗儿所说,背上有 一个用来放电池的口袋。这个动作似乎将真棹的心境表达无遗。身为母亲,她终究没能装上电池,让透一看见熊宝宝走路的样子。然而,真棹 的表情依旧像带着面具般毫无改变。

香尾里不停找话题跟敏夫聊,还问出他以前当拳击手的事。平常他一直努力想忘记这件事,可是惟独这一天,谈到这件事不再令他痛苦。 也许是因为身旁的听众受到的打击比他更悲惨吧。敏夫干脆豁出去,专挑落败的比赛说。说着说着,却又替只能想出这种话题的自己感到悲哀 。

有人打电话来找香尾里。她回到房间时脸色不佳。

“谁打来的?”真棹问。

“是顺吉。他说想跟我见面,被我拒绝了。”

“他可能找你有事吧。”

“他才没事呢。今天他一直讲工作的事,被我臭骂了一顿,所以才想到打电话来。我今晚在做什么他应该知道,结果他居然还打电话来约 我,真是没常识。”

“这怎么行呢?我已经不要紧了。你这样拒绝他,反而叫我为难。”

就连敏夫也看得出,香尾里的心情动摇了。

“他是从公司打来的吧?”

“对。”

“那你应该赶快打过去,如果不快点,说不定他就离开公司了。”

“真棹,对不起噢。”

香尾里站起来走出房间。传来香尾里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等见到面,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胜先生,这里就拜托你了。”

讲完电话后,香尾里便匆忙走出玄关。

“现在正是她的黄金时代。”

真棹目送香尾里离去,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想喝点酒。胜先生,请你陪我喝一杯。”

真棹打开起居室的门,那是一间小巧整洁的房间。

“你想喝什么?”

真棹站在洋酒柜前。敏夫随意拿了一瓶放在桌上。真棹走出房间。

墙上挂的古老照片吸引了敏夫的目光。是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照片不仅焦距模糊,又已变成茶褐色,所以很难掌握他的特征,不过紧紧抿 着的唇倒是和铁马很像。